第二卷 2.两人之间的问题

/>   「嗯,不过,真冬她——真冬同学她根本没回答我,只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差点在干烧虾仁面前直接叫真冬的名字。干烧虾仁双手交叉在胸前,「呼」地叹了口气。

  「你比我好多了呢。我只要一开口,她就把房门锁上,把自己关在里面。」

  「这……这样啊……」

  多少年来纠结在心中的疙瘩,果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化解吧?

  「我明明是替真冬着想才这么说的,那个孩子却没办法了解。」

  我不禁觉得,天下父母说的话还真的都一样。几乎没有父母不替自己的孩子着想,尽管如此,那些话却没办法坦率地传达给孩子。我也有这样的记忆——当我六岁时,和哲朗离婚的母亲走出家门时就说了类似的话。「跟我一起走吧!我是替你着想才这么说的。」美沙子是这么对我说的。

  哲朗就从没说过这种话,这也是我留在这个家的理由之一。

  「那个孩子告诉我的,只有那个……乐团的事而已。」

  陷入沉思的我因为干烧虾仁的话而突然抬起头来。

  「我问过她许多学校里事,跟同学处得好不好之类的。不过那孩子只说了你的事情。」

  我用力地吞了口口水。我的事?我实在没办法想像真冬跟某个人谈论我时的情景。

  「嗯,问你这种事情好像有点怪……真冬在学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咦?是什么样子啊……」

  虽然我应该知道干烧虾仁想问的是什么,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我和真冬……同学的感情也没有那么好啦。在教室里几乎说不上什么话,即使有聊到,也只是在聊吉他或是社团之类的事。」

  「是——这样吗?奇怪。可是你和真冬应该满熟的吧?她离家出走以后,不是就跑到你这里来了吗?」

  「嗄,咦咦?」

  我和真冬的感情看起来真的那么好吗?客观点想想,或许真是如此。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还是在离家出走的时候,你跟真冬之间……?」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嘛!」

  他的眼神认真得让人恐惧,害我吓得跳了起来躲到沙发后面。接着干烧虾仁清了清喉咙:

  「不管怎样,如果对象是你,她应该比较肯谈吧?」

  「不……绝对、没那回事。」

  我整个人窝进沙发里。其实刚才说的有一部分是谎话。我们两个一起离家出走的时候,真冬多少跟我说了一些有关钢琴、还有她父母的事。我大概是第一个听真冬倾诉这些话的人吧?

  那是真冬逃离父亲身边才有办法说出的话,所以我不能在此时此刻全部告诉她父亲。

  「这样啊……既然如此……」干烧虾仁把视线移到咖啡杯上。「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拜托你了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真冬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拜托别人这种事,以一个父亲来说是很丢脸的。」

  所以为什么要拜托我啊?这是你和你女儿之间的问题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一看到干烧虾仁那副苦恼的表情,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时,厨房又传来哲朗的声音。

  「你是白痴吗?那种女儿就放着她不管,直到她自己想说话为止。就只能这样了啦!」

  干烧虾仁恶狠狠地瞪着通往厨房的出入口。

  「就跟你说要多给孩子一点空间嘛。啊,对了,嫁到我家来就好了啊,她马上就满十六岁了吧?差不多也该给哲朗找个新妈妈了……」

  「哲朗你闭嘴啦!」「桧川你不要插嘴!」

  哲朗哼了一声,接着又吹起口哨。是莫札特的假冒的女园丁——「即使被你还弃,我的心依旧不变。」讨厌死了。

  不过,我也觉得事情就跟哲朗说的一样,干烧虾仁也早就知道了吧?就算知道只能等真冬自己开口,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管吧。这就是天下父母心?

  令人不舒服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我不禁悄悄地看了看干烧虾仁的脸。说点什么吧?就算我说出跟哲朗一样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听。而且如果他可以忍耐到对方想跟他说话,也不会特地跑到这里来了。不过,他也可以找藉口说是来称赞我的乐评写得很好就是了。

  ……嗯?藉口?

  「——啊!」

  听到我发出怪声,干烧虾仁抬起头来。

  「你想说什么吗?」

  「咦?啊,不,没事。」

  我挥挥手蒙混过去,握紧拳头抵着额头思考。是这么回事吗?是要我这么做的意思吗?

  感到万分迷惘的我开口了:

  「呃……我会试着再和真冬谈谈看,但可能没办法问出她在想什么。我会老实地跟她说您替他担心,或是劝她好好地跟爸爸说说话之类的。这样可以吗?」

  干烧虾仁的嘴角缓和了一点点,慢慢地点了两次头。

  「这样很好。」

  「这样吗?不过……」我润了润嘴唇。「我无法在学校跟她说,而且暑假马上就要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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