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直巳的啦!」干嘛这样啊,要吵架拜托去外面吵啦!
「我告诉你,小直从小就因为名字像女生受尽欺负,所以有严重的心灵创伤。只要听到有人叫他的本名,就会吓到半夜尿床啦!」谁像你说的那样啊!不要随便捏造我的过去啦!「所以我才会努力要大家喊他小直,为什么姥沢同学要叫他的本名呢?」千晶吼道。
「我哪知道啊!」真冬爱理不理地回答道。「我爱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他。」
「好啊!那我就叫姥沢同学真冬!」
「我之前就叫你们这么称呼我了啊。」
「啊,这样啊。」
真冬到现在还是不喜欢人家叫她的姓氏,看来是还没和父亲完全和解吧。
「不行,应该有更丢脸一点的称呼吧。小虾已经有人叫了……嗯,既然名字叫真冬……就叫真咚咚好了。」
「真拗口。人家一定会觉得是你叫错了。」
「才不会呢。」
千晶和真冬将爵士鼓组里第二大的落地鼓当作桌子,不知所以的讽刺对话一直没停过。我觉得无聊,于是专心帮自己的贝斯调音;调完正准备接上扩大机时,真冬似乎已经疲于跟开口闭口「真咚咚」的千晶继续吵了,视线也转移到吉他上来。
真冬以嘴唇夹着匹克,几乎无法使力的手指穿过匹克上的环,接下来的瞬间,她用力一挥手,Marshall扩大机里接连跃出强力水流般凌厉的声音,我感受到有如钻头刺入脊椎的冲击,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只能以汗湿的手重新拿稳自己的贝斯。
真冬完全不使用效果器,所以声音听起来就是吉他和扩大机——Fender和Marchall两间公司最基本的技术相互撞击而产生的、最原始的力道。哈农练习曲第四十三号——明明是专门训练钢琴指法的机械化练习曲,但是从真冬的吉他中流泻出来的音符,却总能加速我内心的悸动。
视线移回自己的贝斯时,突然听到钹的声音进出……脚踏钹以十六拍节奏迎合真冬的吉他擦出粗糙的金属音、大鼓像催促般跺得轰隆作响。千晶手中握着的鼓棒正快速地律动,简直就像飞舞中的蜻蜓翅膀。
真冬瞬间朝上看了一眼,突然中断了演奏。以为千晶也正好停手的当儿,其实她是观察真冬的呼吸,再次开始演奏时恰巧搭上了真冬的节拍。拌嘴之后又用乐器吵架吗?最近的练习老是以这样的模式开始……这一切都要怪社长老是迟到啦!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拨动贝斯弦,在机关枪般的旋律中潜入自己的音符,寻找自己的空间。
忽然间,敞开的门扉流入一股热气,瞬间打断了突然开始的即兴演奏。
「早安啊同志们,热火已经完全点燃啦?我好高兴啊!」
门口有个高挑的身影,双眼像猛禽的女王一般锐利,黑亮的长发因夏天到了而拢到身后,使她看来更加厉害了。那是……我们民俗音乐研究社的社长——神乐坂响子学姊。
学姊的领口没系上蝴蝶结,衬衫前襟大剠刺地敞开到令人不知该看哪里才好,肩上还背着吉他琴盒。她流了不少汗,大概是刚刚才骑脚踏车到学校吧(要是早上到校,就会像我或是真冬一样先把吉他拿到这间教室来放才是)。这个人老是这样,为什么不会留级也不用补习呢?这件事实在足以列入本校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姥沢同志今天看起来也不大高兴啊,真美!」学姊边赞美边走过我身旁靠近真冬,而真冬连逃的地方都没有,只好任由学姐紧抱着、磨蹭她的脸颊。与其说真冬的表情是厌恶,倒不如说是难为情:而且她还向我投以求救的眼光,这也让我很困扰。
「啊,别担心,我也不会忘记还有相原同志的唷!你的头发好像短了一点啊?嗯,这样还是很可爱。」
接着学姊又抱着千晶的头,抚摸她的头发:千晶看起来很高兴,还把鼻尖埋进学姊的胸前。这时候的我已经想说「真抱歉打扰各位」,然后走出教室去了。
「年轻人,门是你修好的吗?」学姊的话锋突然转到我身上。
「咦?啊!嗯,是的。」
因为门关不紧,所以老是会有缝隙让声音传出去,而且空调的效率也差。
「声音不会传出去也好。」学姊看着门细声说着:「但这样冷气也会比较冷吧……」
这样不好吗?夏天能开冷气就是音乐社团最棒的地方,不是吗?此时学姊放开千晶,往我这儿靠过来.
「因为少女肌肤上渗出的汗水而沾湿、变透明的白色衬衫——这可是我国夏日景色中最美的画面之一。可是,随着空调的普及,这样的美景也慢慢消失了。年轻人意下如何呢?不开冷气练习的话……」
「拜托你饶了我吧!这间密室里有四个人耶!」
参加这个三女一男的社团后才知道的事情之一……就是神乐坂学姊喜欢女生是不折不拙的事实。起初还以为她在开玩笑,但这个人挂在嘴边的话都是真的。
「大家都泼点水再来练习如何?」千晶说道。
「绝对不行!那样会伤到乐器。」真冬提出相当认真的异议。
「相原同志,你不懂,汗水并不只是盐水,而是无产阶级为了革命而流的鲜血啊!」
千晶歪着头,应该是不懂学姊在说什么吧?其实我也不懂。
「那么大家一起到比较凉爽的地方练习如何?我想去海边耶!」
「海边怎么练团啦……」
「不不,可以喔!其实我已经借好别墅了。」
学姊突然这么说,害我吓得转过头去.别墅?
「暑假的住宿集训!七月二十八日出发,三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