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冬?”
我在外头大叫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只好开始敲门。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撞到地板的声响,接着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吉他回授声响。
我用力转动门把,几乎要把门把扯下来,一时之间也忘了开锁的方法,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要稍微往右下方压一下才会开。门一开,刚才应该是靠在门上的真冬便整个人往我身上倒,我慌忙扶住她。真冬的背撞到贝斯,紧绷的声音自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真冬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了。
“你……怎么了?”
我紧张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没事啊!站得起来吗?”
“站不起来。不过……我真的没事。”
真冬甩开我的手,想要坐起来;但肩膀却一下子失去平衡,右脚也无力地瘫痪了。看到她的身体转成奇怪的角度,我只好撑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门旁的墙边。
“怎么会这样……”真冬呜咽了起来。她转过头不看我,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明明叫我全都忘掉,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呢?”
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实在搞不懂。
我把贝斯从肩膀上拿下来,琴弦似乎又碰到了什么,低沉的声音响遍狭窄的教室。真冬的左手抽动了一下。
“住手!快住手!不要让它发出声音!”
真冬不知道哪来的怪力,一把从我手里抢走贝斯狠狠地摔在地上,琴身上的一颗旋钮飞了出去,有如扒抓墙壁的恐怖声响几乎要震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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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冬倒在横躺在地的吉他跟贝斯上,就像是吊线被切断的人偶。里面的扩大机还持续发出惨叫般的不和谐音,我却想不出该如何让那声音停止。现在是怎样?为什么会这样啊?怎么办?总之先——
先去保健室。在一阵阵哭叫般尖声作响的回授噪音中,我好不易才想起这件事。
“不要——”
真冬发出了呻吟。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立刻往校舍方向冲了出去。
我正准备冲进保健室,结果差点跟教护理的久美子老师撞个正着。久美子老师很年轻,据说以前曾经是太妹,感觉超恐怖的。这时她的第一个反应还是猛然揪住我的衣襟,大吼:“不准在走廊上奔跑!”然后才突然回过神来松开手。
“你是一年三班的吧?和虾泽同学同班?”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点点头。
“你有没有在教室里看到她?她今天应该要去医院才对啊,可是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她还没有到。”
今天应该去医院?
礼拜五——只有这一天真冬总是在放学后立刻回家——医院。我吓了一跳,一边努力缓和紊乱的呼吸,一边勉强地吐出几个字:“真冬……”“昏倒了。”
“她在哪里?”久美子老师的口气仍旧十分冷静,眼神却变了。
“中庭——”
久美子老师迅速地从架子上拿出几种药品,随后抓着我的手臂冲出了保健室。等我们回到中庭,却看到千晶蹲在摇摇欲坠的真冬身旁。为什么——千晶会在这里?难道她一直在等我们比赛结束吗?
“相原同学,你先让开。”
先做紧急处理,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某人——我呆呆地看着久美子老师的举动,而千晶则以束手无策的眼神看着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千晶的疑问,我也只能摇头。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搞成这样……”久美子老师一边替真冬量脉搏,一边瞪着我。
“我们……只是在弹吉他。”
“只是这样?怎么可能?让她玩乐器应该没问题才对啊?”
久美子老师——知道真冬的身体状况?
“总之我已经请她父亲过来了,她父亲也说马上就到。”老师如此说道。
真冬的左肩颤了一下,慢慢地往千晶的腿边靠了过来,抬起写满痛苦表情的睑。
“不行……我不要。”
“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本来就应该去医院报到不是?你有心要把病治好吗?不可以掉以轻心啊!你的身体状况跟一般人不同,所以必须请主治医生跟着一起过来……”
真冬边掉眼泪边摇头:
“不要。我不想……被‘那个人’看到。”
老师无视于她的拒绝,转头对我说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清楚点。相原同学,麻烦你把那边的坐垫拿来,帮虾泽同学垫一下。”
我只有在CD封面的照片上看过虾泽千里。尽管如此,看到两个穿西装的人影从停车场那边走来,我远远地就发现走在前面的那个是真冬的父亲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某人问过的蠢问题居然也从虾泽千里嘴里冒了出来。他梳得整齐的油头掺着些许白发,轮廓深刻的严峻脸庞明显地透着怒气。看到被久美子老师叫来中庭的麻纪老师,他便开始发疯:
“有你跟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