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路回路、一个刻度的高低音平衡相互融合之后,所引发的奇迹。
真冬和我,简直就像是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
接着,最终的变奏曲到来了。C小调,宛如暴风雨过后,深沉夜里的海洋一样宽广。
逐渐远离,却频频回荡在云朵深处的雷声。
海洋深处的呢喃。
我以右手手指撩拨出的,延伸至无限远处的低沉G音。
而后,黎明随着云开见日到来。
我陶陶然地听着停留在我腹中的朦胧回响,同时松开我的左手。之后,我冒着汗的手再度握紧琴颈。
是赋格。我终于走到这里了。
在我将漆黑地燃烧着的妄想一吐而尽后,出现的是充满无限理性的——澄澈透明如结晶的重奏。我刻划出开头的第一个音。自这场战争开始时发出的、单纯的四个音响起,而赋格的主旋律便自此流泻而出。四个小节之后,真冬追赶着开始奔跑的我。两股绝对不会相交,更不可能有所接触的旋律之中,加进了第三股宛如海市蜃楼的旋律。那究竟是谁弹奏出来的呢——当然,是我和真冬。我们递送着旋律的碎片,慢慢堆叠成一条清楚的旋律线,简直就像有第三个人在现场演奏一样。我自己也搞不清状况——我只是照着学姊所写的乐谱弹奏而已,而真冬也在一瞬间即时读解了曲子的意图,并不断地回应。我只能这样想。不过,这种事真能办到吗?不发一语,只藉由音乐就能传达心意,这种奇迹是可能发生的?还是我一睁开眼睛,这个奇迹就会消失——
……渐渐消失了。
我停下手指的动作。
真冬那原本应该追赶而来的旋律,突然消失了。
我的背一直感觉到的,真冬那幻觉似的体温也消失了。
我回过头。门的另一边传来的,是叽的一声——吉他回授时造成的微弱噪音。
我有股不好的预感。
“……真冬?”
我试着唤了她一声。她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我开始听到一阵宛如呻吟,也宛如啜泣的不祥声音,自门的缝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