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能别用大叔这个称呼叫我吗?我应该还没有到那个年纪才对。」
我一瞬间目瞪口呆。这个人居然在意这个吗?搞什么嘛。明明那么一张认真的脸,说出口的却是这种话。
就算失去了记忆,他也表现得十分沉着冷静,连表情也都完全没有改变。他也强得异常,就算从地上摔了下来也依旧活蹦乱跳。但是居然会对被称呼为大叔特别在意。不知为何,我终于有了一种接近了他的感觉。虽然他也是大人,却和那些神大人们不同。
我第一次觉得看着这个人的脸很有趣。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开心起来。试着取笑了他一下,派蒙与古辛也同样觉得有趣起来。明明这个人和西蒙相比,年龄也好气氛也好都完全不同,但我总觉得就像是回到了那段时光一样。好怀念。大叔最后还是说道「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但看上去就像是有些闹别扭一样。
「有何贵干?」
Baroque·Red的基地坐落于废墟之中。他们之所以没有特别隐藏自己的基地所在地,就是为表明自己充满自信。格剌希亚站在前方,他身后的成员们手上也都拿着武器,以可以立刻开始战斗的气势严阵以待。他们露骨地表示自己的敌意,辱骂着我们,但格剌希亚只一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下来。格剌希亚确实是个血性方刚的家伙,但同时他也很明事理。
「我们想把白色的装甲骑士引出来。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他全灭的。」
在我解释我们作战的全貌期间,格剌希亚一言不发地听着。不过。最先开口回我们的却是贝利托。
「喂!区区白色的装甲骑士,就算我们不和你们联手也能打倒……」
「恐怕,就算你们借到我的力量,也很难直面那个家伙吧。」
为自己领队少有的弱气发言而惊讶的应该不只贝利托一人吧。当然连我也有些惊讶,不过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我便能够接受了。出乎将格剌希亚吹上天上一般的贝利托的意料,格剌希亚唐突攥住贝利托的衣襟,用着不像是对着同伴的、宛若来自地底般的低沉声音诉说的自己的怒火。真是的,这个血性方刚的家伙。
「听好了。野生动物必须要看清敌人的力量才行,否则就会变成对方的饵食。不想变成那家伙的饵食、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认清自己。」
格剌希亚像是把贝利托扔出去似的松开了手。贝利托刚才的威势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就这样陷入了沮丧之中。只要看过格剌希亚的战斗,便能清楚明白他也重视着自己的伙伴。明明可以说明得再温柔点。从这对话的流向上来看我们的交涉应该是成立了吧,意外进行得很是顺利。
「我拒绝你的提案。」
格剌希亚的回答和我预想中有着一百八十度的不同。我向他询问理由,而他的回答既简单明了,也最像是格剌希亚会作出的回答。
「我确实说过我很难战胜他。但是,我可没有因此逃避的打算。不管是什么来碍事,我都会证明我的强大。」
我不肯罢休,继续试图说服他,但不管说多少遍他都没有改变回答的意思,甚至还想拿出锁种与我开战。看不下去的大叔打断了我们的争吵,强行结束了我们的交涉。
我表示出自己的愤慨。
「格剌希亚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不都说了只要知道斩月那个家伙是谁就行了吗。」
「这也没办法,毕竟我们可是一直与他们战斗的对手啊。」
没错。不论是格剌希亚还是佛拉斯,我们都在这长久的一段期间,一直赌上性命战斗着。我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但我也并非是因为讨厌那些人才与他们战斗。就像我认同了格剌希亚一样,格剌希亚也认同了我。佛拉斯对此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拥有着我没有的东西,而我也拥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就算他们是我哪天不得不打倒的对手,我也想和他们建起不错的关系。
(我真的,不打倒他们不行吗?)
根本就没有不用打倒他们的方法吧?
「这个国家就没有大人吗?」
大叔在四处观望的同时询问道。
「没有。我刚才不都说过了吗?这里的大人只有那群贵族们,其他人全都死了。」
不怎么改变表情的大叔第一次阴沉下来。他到底现在是在发怒呢,还是在悲伤呢?我不是很懂。
「我就告诉你吧。在八年前,有个来历不明的企业来到这个国家,做起了实验。不过,他们的实验最终失败了。于是,他们就将这个国家的一切烧成了灰烬。」
当时我可是远比现在还有年幼的小鬼。我一早就被叫醒,藏进了家里的隐藏小洞中。那个小洞最多也只能塞入一两个小孩子而已。父亲与母亲到底怎么了?因为我一直待在洞里,并不知道详细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反复叮嘱我说他们一定会回来接我,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洞。但在洞里,我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了解时间的物品。我到底在那个地方呆了多长时间呢?对于尚身为小孩的我来说,待在那里的时间长得跟永远一样。于是我打破了与父母的约定,离开了那个小洞。但当我到了外面,我所见到的是与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地狱。怪物在大摇大摆地阔步前行,周围也化作一片火海。我听见了小孩子的哭泣声,还有大人们的悲鸣声。但不管在哪里我都找不到父亲和母亲。还活着的大人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全被怪物们杀死了,不知为何全都消失了。孩子们被初次见到的武装起来的大人们拉走,被带到了地下的庇护所。但这不过是肮脏的大人们的陷阱。这里根本不是守护孩子的庇护所,而是将我们关进地狱的监牢。
「大叔啊。我难得在给你说明啊。你有没在听人说话啊?」
他又摆出一副空虚的眼神。
「别叫我大叔了。我叫贵虎。」
「……你想起来了吗?」
「嗯。那个家伙管我叫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