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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期望什么?」
对萨尔瓦多一族而言,传说中的食人魔应是他们的仇敌才对。要不至少,他们对魔物而言也只是复仇的对象。魔物不解,这个人类在胡说什么啊?
面对一个食人魔物,她到底在期望什么?
「我们一起走吧。」
托托说。身体贴在玻璃牢笼上,对飘浮在半空中那个小小的、却极其强大的魔物要求。
「我不想一个人,那太寂寞了。你跟我一起走吧,也是孤单一人的魔物先生。」
但托托不了解,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啊!托托也不了解自己正对着什么样的东西传达了这样的心愿。
不过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少女,在被封印于黑暗中的孤独食人魔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罢了。
真是愚蠢的行为呀。
「……真有趣。」
有些危险的笑容,浮现在魔物脸上。
「……好啊。」
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只是短短一瞬、剎那间稍纵即逝的玩兴罢了。
无关未来如何,一切都仅止于戏言。
「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萨尔瓦多的无能者啊!」
魔物呼唤着托托。
他说:
「为我命名吧。」
魔物由上往下俯视着托托,脸上扬起深沉的笑容。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托托惊讶得瞠大了紫罗兰色的眼瞳。
那是比「袭用故名」更高阶的仪式,托托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为人「命名」的一天。
但小小的她只是微微一笑。
接着说:
「那么,你就叫芳一吧。」
彷若银钤般轻脆高昂的音调。
她如此宣示道:
「你就叫芳一吧,真的很适合你耶。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某个国家里所流传的故事喔。」
她所说的话也像戏言般,只是基于有趣的玩笑话。
「芳一……?」
陌生的发音,教魔物诧异不解地蹙起眉头。
「这么奇怪的名字……」
正想拒绝冠上这种怪名字时——
某种美丽的响声窜入了耳膜。
玻璃制成的堡垒缓缓崩塌了。
「……什么……!」
魔物倒抽了一口气。
水蓝色瞳眸不由得睁大。
玻璃牢笼在眼前逐渐崩塌,刻着阿贝尔达因之名的囚笼彷如糖粒般分崩离析。
肉眼看不见的锁链溶解在黑暗之中。
历经了数百年终于重获自由,魔物却只能愣愣地飘浮在半空中。
「怎么可能……」
就像坏掉的人偶娃娃般,食人魔物动作僵硬的看向托托。
托托同样也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张大嘴抬头望着魔物。
如果嘉达露西亚会下雪,托托一定会认为这幅景象好像是下起了皑皑白雪;只可惜嘉达露西亚终年从不下雪,托托只能把这一幕当作美丽的雨景深深收藏在心底。小小的托托并不了解,这一幕美丽的崩塌代表了什么意义。
「命名」的仪式已经结束了——魔物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在好久好久以前,刚出生不久的食人魔物,曾吃掉一名少年。留下戴着除魔耳饰的那对耳朵,少年将他的身体和灵魂都献给了魔物。于是,除了耳朵之外,魔物得到了「阿贝尔达因」的身体和一切。
然而如今,魔物吃掉了另一个少女的耳朵。
分了一对耳朵给他的少女——
「……芳一……?」
也为魔物取了一个「真名」,一个全新的、真正属于他的名字。
只能说是奇迹。那是绝对无法成真、只可能出现在梦里的幻想。
「命名」原本就是为了让拥有强大魔力的魔物,成为自己麾下之将所进行的仪式。身为传说中的魔物,他所拥有的魔力哪是托托这个萨尔瓦多的无能者比得上的?不可能成真的,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成真了呢?
若不是完全适合灵魂的名字,又怎么能成功?
这个世界上若真有奇迹,那么这一晚所发生的事,绝对符合「奇迹」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此刻,食人魔物正面临了二择一的选项。
要不就是屈服于托托。
归顺于为自己命名的魔法师,成为使魔,将自身的魔力完全奉献给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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