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快滚吧——又或者……萨尔瓦多的无能者啊,你是想来找我拿回你的耳朵吗?」
听他这么说,托托这才抬眼看向魔物的耳朵。那对柔软白皙的耳朵,与魔物淡褐色的肌肤一点也不相称,放在他身上更显得突兀。
若问托托是来要回自己耳朵的吗?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对耳朵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算魔物真的把耳朵还给托托,也改变不了她是个无能者的事实。
——应该也没办法免除遭到萨尔瓦多放逐的命运吧。
那么,托托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真要说的话,托托只是想见他一面罢了。
趁着托托还能到这个地方来时,趁她还冠着萨尔瓦多之名时。
托托想见魔物一面。
只是这样罢了。
「食人魔物先生……」
托托阳声发问:
「你会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啊——?」
挑起一边眉毛,魔物反问。
「你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让魔物的视线瞬间变得冷冽。
「……这种问题干嘛问我!还不是你们萨尔瓦多害的!!」
不愿承受魔物充满憎恨的指责,托托忍不住大喊:
「托托马上就要被萨尔瓦多舍弃了!马上就不再是萨尔瓦多的一员了!!哪,魔物先生……魔物先生你要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待在这么寂寞的地方吗?」
不管是昨天、今天、明天或是后天。
他都得待在这么黑暗、冰冷,又孤独的牢笼里。
被戏称是萨尔瓦多无能者的托托,甚至还不够格成为一介魔法师,若说她面对传说中的食人魔物却完全不感到害怕,那是骗人的。
在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家人就不断告诫她食人魔物有多么恐怖,对食人魔物的恐惧早就深深刻划在心头,这是萨尔瓦多一族所害怕的记忆。
但是,托托却期望能再见魔物一面。她是真的渴望……渴望能再见魔物一面。
魔物说,那不过是种共鸣。或许他说的没错,可是托托的心确实被撼动了,连心都产生了共鸣。
这个强大的魔物,他体内深沉、悲哀的孤独,让托托的心产生了共鸣。
也许是因为托托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托托不过是觉得可怜;也许,托托不过是对魔物寄予同情。
但是,托托却无法不前来见他一面。
食人魔物吃掉了托托的耳朵。那个时候,他或许也将托托的灵魂咬走了一小块吧。
魔物似觉疲惫地轻叹了一口气说:
「……萨尔瓦多的无能者啊,你自己看看刻在那里的文字吧。」
魔物伸手指了指囚困他的牢笼正面。托托走近细看,但上头写的是一堆复杂的魔法文字,托托根本无从解读。
「……?」
魔物微偏着头开口道:
「阿贝尔达因——是这个身体真正的名字。」
「阿贝尔……达因……」
托托听过这个名字。尊师大人曾经提过,所以托托记得。
魔物点了点头。
「我以前并没有名字。在我还没有名字之前,就已经被封印了。阿贝尔达因这个名字,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被我吃掉的那个人类的名字。」
名字是锁链、也是记号,没有名字就表示其存在相当薄弱。为了干预这个世界,才需要一个名字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过去,魔物曾吃掉一名少年。
魔物得到了少年的身体。
「我虽然『不是』阿贝尔达因,但我除了阿贝尔达因之外,『什么都不是』」
飘浮在半空中的身影有些倦怠地托着腮,被囚困的魔物喃喃道:
「这就是——我无法逃出这座牢笼的理由。」
对一个被名字束缚住的魔物而言,真名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而不可抗拒。
「可是——」
「干嘛?萨尔瓦多的无能者啊,你还想说些什么?」
虽然有些犹豫,托托还是开了口:
「可是,你不也吃掉了托托的耳朵吗?既然这样,你应该……就不完全是『阿贝尔达因』了吧……?」
听托托这么说,魔物不禁扭曲了嘴唇发笑。那是近似嘲讽的笑意。
「你说的话还真是有趣啊,明明只是萨尔瓦多的无能者!」
魔物的赞许决不是出自真心,托托却向他走近了一步。
「喂,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从这座牢笼里出来呢?」
眼里闪着光芒的托托这么问,但魔物的目光立时变得凌厉,警戒地瞥向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