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托托,杰昆抬起手又放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老师的孩子,那他一定很温柔。」
托托与杰昆从没有触碰过彼此。
反正他只是个过客啊,托托心里是这么认为的。等他离开这个国家,就会忘了托托这个人吧。不管是嘉达露西亚之花或萨尔瓦多之女,他甚至不知道托托就是天国之耳,只把她当作一位语文老师,然后总有一天会渐渐遗忘。
这样就好了,托托告诉自己。
托托的周围没有任何人知道杰昆的存在。
唯一知道的只有芳一,但他却用非常不悦的表情说:
「我讨厌那个家伙。」
黑暗中传出了低沉的悲鸣。
锐利的冰刀撕裂了一身黑衣的男人。
倒在一旁的托托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短时间内不会再睁开眼了。
一切都发生在托托打开自己房门的瞬间,她遭到不是太严重的电击而晕了过去。虽然是趁着夜色进行的偷袭行动,但没有多加注意就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的托托也太粗心大意了。芳一虽然这么想,但这并不构成让他饶恕入侵者的理由。
每当有怀抱恶意的家伙袭击托托,芳一肯定会二话不说地加倍奉还。一开始来的都是些以肉搏战见长的彪形大汉,不过最近倒是多了不少魔法师。再说到今天的刺客,他所使用的魔法让芳一不悦的扭曲了表情。
揪住对方的头发,粗暴地吸取他体内的魔力与生命力,让他再也无法抵抗。
「阿贝尔……达因……」
嘶哑的呻吟声令芳一感到血脉奋张。他唇角微勾,无谓的出声:
「没错,我就是嘉达露西亚的食人魔物!」
男人的脸孔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这样就好了,芳一心想。这样就好。这样才是对的。偶尔这样……也不错。
将脸贴近到都快吻上对方的距离,芳一脸上掠过一抹狞笑,仿佛呢喃着爱语般对男人轻柔地说道:
「像你这种人,根本连形体也不需要嘛。」
有多久不曾直接啃食人类的血肉了。
「住手……」
芳一扯下魔法师的一只手臂,剧烈的痛苦让男人发出不成声的哀号。血液四溅,沾上芳一的脸颊。
自己手里抓着的,是鲜血淋漓的男人手腕。芳一木然地望着残缺的肉块。
少了些柔软,那是只骨感分明的手腕。
一点都不像,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却有着相同的形状。
(总是拥抱着我……)
那柔软的触感……
芳一抬起头,直视眼前的男人。
失去手腕的伤口,已经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魔力都消耗殆尽了。
这个家伙也是如此……芳一心里掠过些许思绪。
身为魔物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竟有这般强烈到近似贪婪的求生意志。
「你走吧。」
这句话不经大脑就这么脱口而出。
男人脸上写满无法理解的讶异神色,但仍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消失在黑暗中。看着男人的影子逐渐远去,芳一并没有追上去的念头。
他大概……
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法了吧。
芳一将留在自己手中的那只手腕烧得片甲不留。
手指轻轻抹去沾在脸颊上的血迹。
「我是食人魔物。」
芳一呢喃着,并不是要说给谁听。
「是嘉达露西亚传说中的食人魔物。」
那是从喉问硬挤出来的破碎声音。
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也永远无法改变。
会放过那个男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不过是有点提不起兴致……反正我的魔力很充足,现在也不是太饿。
芳一为自己找了许多借口。
要我杀了他也行啊。
要我把他吃得一乾二净也没问题。
「……妈妈……」
将托托抱回床上,芳一执起她的手。
在安稳沉睡的托托身旁,白色的枕套被几滴透明的水滴沁透。
(哪,妈妈……)
人类的身体为什么这么不中用呢?
芳一觉得,这副身体一定是坏掉了。因为使用太久,所以才坏掉了吧。如果不是这样,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为什么没有任何理由,眼泪却掉下来了呢?
芳一心里这么想。
无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