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虑的就是了。」
几天之后,一如往常地结束了餐会,托托走在王宫内院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正准备走过无人的长廊时——
托托突然停下脚步。只移动眼球窥视着周围,梁柱暗处躲着一道微微晃动的黑影。
「……什么人?」
声音中没有透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托托尽可能假装平静地开口。她知道,那黑影确实是个人。
因为有呼吸的声音。不管再怎么屏住气息,还是逃不过托托的耳朵。
裹着一身黑衣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从体格看来,应该是个男人吧。除此之外,托托对来人一点头绪也没有。因为对方全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黑,只露出了一对眼睛。
静静地,但还是能听见脚尖点地的声音。对方手中闪动的光芒是属于刀刃的寒光。
托托无言地眯起眼睛,紫罗兰色的眸光在黑暗中静谧闪烁。
不管是夜宴或茶会中,承受他人的厌恶反感早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托托对藏在笑容底下的恶意也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还曾经从楼梯上被人推下楼呢。
托托得到了名声。但围绕在身边的那些人,对自己可不是只有单纯的赞赏。就算驽钝如托托,打一开始也就看清了这一点。身处在这片黑暗中,有短暂的瞬间她不禁想着——
也许会被杀掉吧。
但不可思议的是,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怎么可能被杀掉呢。
在对方的利刃逼近前,托托突然提脚在石板地上轻敲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暗号。
一抹人影从托托的脚底下浮现,下一秒立刻将男人手中的刀剑弹飞开来。
没有使用耍手段的小魔法,除了轻盈飘浮在半空中的那个人之外,又有谁能如此轻巧利落的一脚踢飞那把想置人于死地的利刃呢?
黑暗中浮现出水蓝色的瞳眸和白皙的耳朵,芳一嘴上噙着笑。
「您好啊?」
他笑着模仿托托说话时的语气,双眼却透露出危险的讯息。
跳开一大步的男人忍不住咋舌。
「报出你的名字来吧。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剑刀相向,谁派你来的?」
站在芳一身后的托托冷静地询问。
托托不知道这次的暗杀出自谁的指示。若说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实在多到根本连想都懒得想。
是因为前不久刚从圣骑士手中得到的,那本表示友好的古老魔法书吗?还是想探知很久之前在某国位居权要的人物,告诉另一国高层关于矿脉埋藏的正确位置?抑或是想知道那些逃出嘉达露西亚,亡命天涯的皇族们的行踪呢?
身为一流的外交官,从市井流言到暗地里的外交中介情报都得清楚掌握。也可以说,这就是以贸易为主轴的嘉达露西亚所采取的策略做法。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如果你能开口说句话,我也可以用你的母语和你交谈。」
托托煽动似地由上往下看着那个男人,开口问道。但这个引发骚动的男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他眼中的杀意清晰可见,这便是他的答案了。
芳一在托托身旁转了一圈飘浮在空中。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询问的口气里透露着愉悦。芳一玩乐似的正等着托托下达指示。
就算没有下达指令,他也照样会行动吧。要托托下令只是因为他觉得有趣罢了。
(嘉达露西亚之花啊……)
老夫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托托从未想过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但她知道在自己体内的深处,确实堆积着某种黑暗沉重的东西。那东西犹如混合的金属,有着冰块的寒冷,却又像火焰般炙热。
暗杀者屏住呼吸,沉下腰身窥探托托的一举一动,像是在目测接下来该怎么展开攻击。
托托眯起眼,凝视着站在不远处的暗杀者。
「……好吧,那我就下令吧。以萨尔瓦多•托托之名,要求使魔•芳一听命——」
托托悄悄闭上眼。
从心底涌出的,是比憎恨更冰冷决绝的情感。
端正的唇形为了对使魔下令而微微蠕动。
「在被杀之前,先杀掉对方。」
冷凝的声音从托托口中逸出:
「保护我。」
——好啊。她得到的是使魔欢愉的响应。
远处传来汽笛的鸣响。
托托已经在嘉达露西亚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对王城底下的那座城镇却不怎么熟悉。孩提时代的生活都在神殿里度过,离开神殿后就直接住进王宫里忙着学习如何当一名外交官,根本没有机会到外头走走。除了几家常光顾的书店之外,托托对王宫外的街道并不怎么了解。
戴着有大帽沿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