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MAMA

位继承权最薄弱的小公主,但她可爱的容貌和初见面时就能掳获人心的个性,在皇族中仍具有相当高的评价。

  「……请问,您在这里做什么?」

  托托并没有走近,而是站在原地开口。缇兰随即漾出一丝浅笑:

  「不就是晚宴吗。」

  说话的同时,缇兰也把手里的玻璃杯倒了过来。酒杯里的淡红色液体闪烁着晶莹的水光迸散在露台地板上。在灯火照耀下,反射出璀璨光芒的应该是冰块吧,那美丽的光泽彷若宝石般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嘉达露西亚这块终年不下雪的土地上,船舶远度重洋从异国运回来的冰块可是相当难得一见的高级品。

  「好像坠落的星星喔。」

  低垂着眼轻喃,缇兰把空无一物的玻璃杯放在二芳的矮桌上。如魔法仪式般优雅美丽的动作,教托托不由得眯起眼睛。

  「您不回宴会里去吗?」

  托托朝穿着露背礼服的背影询问。

  「因为里头很无聊嘛。」

  缇兰回过头。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意,就像熟透的果实一般。

  除了散发出馥郁的甜美馨香外,笑容里还含有淡淡的苦涩。

  「你也这样觉得吧,托托?」

  「我……」

  托托别开了视线。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一股彷佛连心思都被人看透的恶寒,逼出了身上的冷汗。

  「不适合这种场合……」

  回答的声音犹如萧瑟的风声般不济事。

  相对的,缇兰的声音就显得透明又僵硬。

  「既然这样,不如别参加了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托托有瞬间的怔忡,下一秒,缇兰又突如其来地绽开笑容。

  她轻快的笑着,拭去托托眼角的泪水,带着一脸笑意又开口:

  「没骨气的家伙。」

  如深海般沉重的口吻,与她脸上明亮的笑意完全背道而驰。

  「喂,你实在让人很不愉快。只要说你做不来,自然会被原谅。如果你要这么得过且过的混吃等死,那就这么过吧,不过,请你从我的眼前消失。」

  撩起礼服裙襬,散发出阵阵果香。走过托托身边时,缇兰不悦地低斥:

  「真是太让人不愉快了,真恨不得能杀掉你。」

  托托无法回过身去看正举步走回绚丽喧嚣中的纤细背影。

  今晚的月色明亮又透着淡淡青蓝。

  托托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视线被泪水沾染而变得模糊。那个比托托还年幼的傲慢少女所说的话,未免太一针见血。

  芳一说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无能者了,那句话并不是谎言。

  只是不管再怎么努力,托托的内心仍旧是个无能的家伙。再也没有人比托托自己更清楚这点了。

  如果逃离这里,是不是就能得到救赎呢?

  (带我走吧。)

  想要离开这个国家并非难事,但只要托托还是托托的一天,只要一切都没有改变,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只是枉然,根本不会有什么不同。

  托托无法返回奢华得令人眩目的夜宴中,只好踉跄地往外头走去。拂上脸颊的晚风虽然冰冷,却也让自己好过许多。

  脚下踩着被缇兰的水果酒洒了一地的地板。托托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视线不禁停驻在某一点上。

  「……?」

  为了不弄脏裙襬,托托小心翼翌一地蹲了下来。伸出手,拾起那宛如星星碎片般闪亮着璀璨光芒,原以为是冰块的东西。

  冰冷却没有在托托掌心间融化的东西并不是冰块,而是锐利的玻璃碎片。

  为什么……托托忍不住低喃。

  如果喝下这种东西,可不是断舌就能了事的。恐惧顿时攀上托托的背脊。

  是谁?为了什么目的?疑问像暴风雨般不停在脑海中盘旋,但这并不是托托所能解决的问题。

  虽然不认为缇兰会在自己的饮品中加入这种东西,但她确实说了「好像星星喔」这样的话。如此说来,她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托托茫然地抬眼望向依然热闹的夜宴。缇兰是这场夜宴的中心,她正对围绕在她四周的大人们露出笑容。天真无邪到有些虚泛,那么鲜明、那么艳丽。

  比起失望或困惑,托托心里涌现出更强烈的情感。

  近似悲哀、痛苦,或许也掺杂了一丝喜悦吧。

  那强烈的情感,让胸臆间彷佛着了火般灼烫不已。

  (她在战斗。)

  托托心想。

  她的傲慢无礼、她空虚的任性妄为,一定都是她用来捍卫自己的武器。

  托托不知道伸手接过加了玻璃碎片的酒杯需要多么壮烈的决心,也不知道皇族的地位和她身为最小公主所处的立场。托托甚至没有缇兰那么引人注目的美貌与魅力。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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