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平常,而是隆重且繁复的社交活动。
每曰每夜,托托身边都跟着严格的老师,从用餐的礼仪到社交舞的舞步,托托每天都汗流浃背努力学习。托托要学的不只是一些表面的皮毛,而是更深入精神内涵的学问。
每当托托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回到房间时,芳一总会露出一副老大不开心的嘴脸。
「要我去帮你报仇吗?」
虽是吊儿郎当的语气,芳一却问得相当认真。换句话说,这就是芳一另类的关心方式,这一点托托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托托轻轻摇了摇头回答:「不用了。」同时张开双臂拥住了自己的使魔。托托的身高早就超越了芳一,只是他总飘浮在半空中,所以平常没什么感觉。一旦搂着他时,那纤细的身体与小小的肩膀,总让托托心头满溢爱怜。
「我已经不再是一无是处的没用家伙了。」
「我希望你永远一无是处下去。」
在耳边轻柔嗫嚅的声音,总能拯救托托疲惫受伤的心灵。从十年前开始,至今仍不曾改变。
「不行的。」
「我无所谓啊。」
「可是我有所谓。」
「为什么?」
飘浮在空中的芳一深深凝视托托,用他那双水蓝色的眼瞳质问着。
你重视的究竟是什么?
托托忍不住想咬唇,随即想到唇上还点缀着艳红的胭脂,只得开口轻声道:
「我也……希望我能有一番成就啊。」
这张表情不属于那个躲在教室角落低头不语的无能少女,也不再是那个把骇人的使魔挡在身后,固执地咬着嘴唇与众人为敌的少女了。
少女已经成长为女人,从懵懂无知的孩子变成一个成熟的大人了。看着托托第一次挺身为自己而努力,芳一脸上却写满了不满。
「如果你变得那么厉害……」
他忽然背过脸嘟起嘴唇,喃喃道:
「就不会再需要我了。」
托托抬起头愣愣地微张着嘴,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大笨蛋。」
这是芳一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次却由托托笑着回赠给他:
「你真是个大笨蛋。」
只要一伸出手,芳一就会紧紧握住托托。正因为如此,她才笑着对他说:你真是个大笨蛋。
在涉足正式的外交场合之前,托托被招待参加了王宫内的一场小型茶会。
这场茶会的主办者是皇族的一员,托托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地出席了。
这是个没有风,平静而晴朗的午后。
茶会在宽敞的露台举行。托托挺直了背脊,往不时发出明朗笑声的那个小圈圈走近。
「各位夫人,你们好。」
几个贵夫人的视线一齐望向托托。原本尖锐的笑声乍停,在场坐的几乎都是些年轻的贵妇人,而端坐在最深处的,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比托托还年轻的少女。
「你就是萨尔瓦多的候补外交官?」
率先开口的也是那名少女。漆黑的卷发,衬着一双幽黑的深邃美目;雪白的肌肤、小小的红艳嘴唇;身上穿了件深紫色的礼服。
「我名叫萨尔瓦多•托托。能和各位见面,我感到十分光荣。」
从头顶到脚趾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托托集中精神专注在展现礼仪上头。虽是略嫌僵硬的举动,周围的贵夫人们仍是带着淡淡微笑欢迎托托加入。
但是,当托托抬起头时,黑发少女却索然无味似地眯细了一双黑瞳,从那柔软的唇办问吐出的是辛辣至极的字句:
「你穿的礼服看起来还真是廉价啊,妆也化得很庸俗,真教人失望。」
托托不由得扬起眉毛,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公主殿下……」周围的妇人们全慌张得轻声劝谏。
(公主殿下?)
听到这声称呼,托托总算知道今天这场茶会是由谁主办的。嘉达露西亚王族的公主——虽不常听说她的事迹,但她确实是现任国王最小的女儿。
而这位公主,此刻正对托托嫣然一笑。如此光鲜亮眼、稚气却又艳丽的浅淡微笑。
「我的名字叫缇兰。」
缇兰并没有摆出别人理所当然该要认得她的高姿态,反而像是不认得她才正常般,对托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抱歉,我不擅长这种拘泥形式的寒喧方式。听说你跟着老夫人在学习啊?老夫人的教学很严厉吧?我才被她教了三天,就忍不住逃课了呢。」
忽然改变的话题既轻松又活泼,就像敲响玻璃般闪耀动人。公主口中所说的老夫人,是在王城里教导礼仪课程的女性,同时也是负责教育托托的老师,老夫人是别人替她取的绰号。托托扯动唇角,硬逼自己露出笑容:「……是的。」总算是回答了公主的询问。
「她教了你哪些礼仪,光是这样还不行吧?你请先坐下来吧。」
话中仍是带刺,但托托无法反驳,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顺从地在缇兰的对面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