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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你到底是在哭什么啊……」
要是托托再不回答,芳一决定就要消失不理她了。
「因、因为……」
笨拙的抽了抽鼻子,托托吶吶开口:
「他们都说我是个吊车尾的、说我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没用家伙。大家都说我不够资格待在这里,说我……把身体出卖给魔物,和恶魔交换契约,说我没什么魔力,却拥有和我不相衬的使魔……」
「他们说的没错啊。」
双手枕在脑后的芳一冷淡回道:
「根本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嘛。」
没多看眼睛哭得红肿的托托一眼,芳一径自阖上眼皮,回答得相当爽快,好似这一切都很理所当然。
「你是吊车尾的没用家伙没错呀,就一个魔法师面言,你什么都办不到也是事实。所以又怎样?碍着谁了吗?想说闲话的家伙就让他去说嘛,真搞不懂你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接下来的这句话,他却是直视托托的双眼说的:
「你不够资格得到我也是真的啦,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都决定跟着你了嘛。」
下一秒,托托突然张开双手搂住芳一的脖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吓了一跳的芳一忍不住「哇!」了一声,连身体都歪向一边。
她的双手是那么纤细,却用力的紧紧抱住芳一。
托托偎在他的胸前哭着说:
「我只有你了。」
带有一些鼻音,甜甜的、撒娇似的轻喃。托托从没有被谁选择过,除了老天赐给她的生长环境之外,托托从不曾被任何人挑选过。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某个人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
但是,芳一对托托说了。说他决定跟着托托,他选择了托托,他只要托托。
所以,托托也想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有多么欣喜。无法压抑涌上胸口的狂喜,恨不得立刻化作言语告诉芳一。
「就算没有妈妈、就算没有爸爸、就算没有朋友,可是我还有芳一!」
听到她这么说,芳一有一瞬间不禁瞠大了双眼,但马上又温柔地眯起眼睛。
「……嗯。」
芳一颔首应允时也带了点鼻音,听起来软软甜甜的。托托重申似的再次嗫嚅:
「托托只有你了。」
「嗯。」
芳一也伸手拥住托托小小的身体。拥有强大力量的食人魔物,小心翼翼就伯碰坏了怀里这个小小的母亲,只敢轻轻地拥着。
「……我也……只有你呀。」
不知不觉,两人的心跳鼓动都溶化在满室黑暗中,直到托托沉沉睡去。
两人紧握交缠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彼此。
经过几天的监视,再度召开了咨询会。
斟酌着报告内容,他们必须做出决定——是要再继续观察,还是要排除可能的危害。
听取完众人的报告后,就得有所取舍。
食人魔物「阿贝尔达因」——如今已改名为「芳一」,他表达了愿意遵从萨尔瓦多·托托的意志,只有在守护她的时候才会使用魔力。
「就让萨尔瓦多·托托与她的使魔芳一,成为萨尔瓦多一族的财产吧。」
他们所具备的知识与魔力都将成为嘉达露西亚王国的国力,绝不能眼睁睁失去他们。
「被赋予那种命运的两人,将会带领我们萨尔瓦多。」
那两个人的相遇,或许真是命运的捉弄吧。
如此一来,名叫托托的少女一辈子都将被萨尔瓦多的枷锁囚困,永生永世无法摆脱。
悲叹着自己哪里都去不了的少女,永远都无法得知外头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做出这个决定后,她真的哪里也去不了,永远都离不开了。
这能算是幸福的结局吗?无论是她、或是这些大人,就连魔物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吧。
萨尔瓦多的无能者——萨尔瓦多·托托将嘉达露西亚的食人魔物·芳一收作自己的使魔后,已经在神殿里居住了十年。虽然称不上岁月如梭,但蓦然回首时,却也已经度过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光了。托托在同学们的孤立下渐渐长大,成了一个年轻女孩。紫蓝色的眼眸一如往昔,混杂些许金发的褐色卷发都长到肩膀了。她待人接物的态度不差,却变成一个难以亲近又顽固的女孩,而使魔芳一总是藏身在她的影子里。说到芳一,依然是一头银色短发,水蓝色眼瞳和紧连的三颗黑痣,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外表仍维持当初相识时的模样。托托偶尔会对这样的现实心怀感慨,但对于两人的外貌愈来愈像母子一事倒是颇无所谓。
到了十六岁,萨尔瓦多的少年少女们都将从神殿的学堂毕业。毕业后多半会从事魔法的研究工作,但在课堂上听老师们说完后,托托知道自己并没有未来可言。
托托的周围没有其它人,每个人都远远避着她。避着她,也避着藏身在她影子里的凶恶使魔。
虽然知道周围不时会投射出好奇的目光,但托托已经可以把那些视线当作吹拂过脸颊的微风般,以平常心看待了。
白天时,芳一总是躲在托托的影子里,发出规律的鼻息静静沉睡着。
晚上待托托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