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只要这么做,他就能豁出这条命和魔法师们展开激战。芳一知道自己不会输,敌人是不是托托所尊敬的大人,这些事和芳一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是想毁灭他的家伙,全都是敌人,这些魔法师都将成为他的食物。
但托托却转过身对芳一大喊:
「安静一点!」
小小的拳头用力握得牢牢的。此刻浮现在托托心中的,是从小看到大的母亲身影。她必须更坚强果决才行,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因为——
「小孩子要乖乖听妈妈的话才行!」
这句话,让芳一顿时哑口无言。托托的魔力甚至不到芳一所拥有的千万分之一。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受到言语力量的拘束才对。可是,芳一却不得不遵从,因为他是托托的使魔,托托却并非他的主人——
而是他的妈妈。
「啊啊,真是的……!」
芳一像个人类般猛一咬牙,丢下一句:「我知道了,随便你啦!」随后,他的身影就像倒映在水面上的幻影般模糊摇晃了起来。
「咦……!?」
下一秒,只听见啪沙一声水声,芳一就这么消失了。就像被吸入了托托的影子里。
他跑到哪里去了?托托惊讶地四下张望,一会儿后她终于发现了,伸手轻轻抓着自己的胸口。
(他在……)
在心脏旁边。就在自己的心脏旁边,还有另一个声音。那股热度好温暖啊。
(芳一就在这里……)
就算不见他的身影,托托也知道他仍和自己在一起。那是近乎欢喜、几乎要逼出眼泪的欣慰发现。
耳边传来骚动,巨大的黑影靠了过来。被大人团团包围住的托托,更用力地攥紧抓着胸口的小手。在大人们围起的人墙另一头,托托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但她立刻就把视线从父母身上栘开。
他们虽然正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却因恐惧而冻结了。
「……托托啊。」
尊师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覆在连帽斗篷底下的双眼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萨尔瓦多·吉欧鲁和萨尔瓦多·雅丽的女儿——萨尔瓦多·托托啊……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
托托没有回答,她不记得她曾「做了什么好事」。
原本想大喊:「那就把我逐出家门吧!」只要把托托丢掉就没事了。托托想这么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就算自暴自弃出言顶撞,托托也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从小到大所接触的只有萨尔瓦多,对于外面的世界,她根本一无所知。
冰冷严厉的声音从天而降。托托缩着小小的身体,紧紧闭上双眼,等待这场暴风雨过去。以她的知识和所认识的词汇,并不足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出声辩解。
深深的、深深的叹息。
「……食人魔物『阿贝尔达因』是——」
「不是的。」
托托抬起头,打断了尊师未竟的话。她的身体还是缩得小小的,却拚命压抑着不让自己颤抖。
有一件事非说清楚不可。
「不是的,那孩子不叫这个名字。」
托托的影子微微晃动。刻划着确实存在的鼓动,就像心脏的跳动般。
「那孩子的名字是『芳一』。」
尊师微眯着眼,不再言语。低头看着毫不畏怯说出这句话的托托,尊师像在思索什么般沉默不语,半晌过后,他才背过身幽幽开口道:
「……把托托押进惩罚房。看来,有必要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了。」
惩罚房是间有着铁门的房问,也是神殿里的牢房。在大人们的带领下,托托安静地跟着前往。
临行前,托托曾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在雅丽蠕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之前,托托已经先别开视线。小小的手掌用力扯住了有芳一栖息的胸口。
惩罚房里相当寒冷,白色的床铺虽然干净,却带有冷冰冰的拒绝意味。
铁门被重重关上,门的那头传来上锁的声音,豆大的泪珠也从托托的眼眶滑落。
「呜啊……呜呜嗯……」
托托瘫坐在地,伸手覆住小小的脸孔。她没打算抑制呜咽,一个劲地号啕大哭。因为叫不出任何人的名字,只好专注在哭泣这件事上。这些眼泪没有理由,也许是觉得害怕,也许是感到安心,也或许是因为「遭到排挤」的孤独感所致。
「……噫、噫呜、呜啊啊啊啊……」
嘤嘤啜泣声充斥了狭小又冰冷的房间。哭着哭着,忍不住就想睡了。
再睁开眼睛时,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该有多好,只要等着妈妈来叫自己起床就好了。托托并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只是这个房间未免太过冰冷,刺痛了托托小小的身躯。
把脸靠在床边,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垂泪哭泣——托托是这么想的。
「吵死人了。」
不是教人眷恋的轻声嗫嚅,而是毫不拐弯抹角又有些无奈的小小抱怨。
眼睛和脸颊、连鼻子都哭得红通通的托托一抬起头,就看到盘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