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所以请买到镰仓而不是到北镰仓的定期车票。她还抄下了笔记呢。
放有钞票而交给她的信封上,的确写有透子自身的笔迹。事到如今才说一切并非是依自身的意志行动,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好像被施了催眠术一样——)
不然就是异教洗脑、心灵控制。一思及此,透子的背脊就泛起阵阵寒意。自己的意志遭人夺取或遭人操控这种事,远比被人一刀砍死来得毛骨悚然。那个男人该不会想利用「昔日旧友」送来的透子当作棋子,想叫她当个反间谍吧。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种事呢?到底是为什么……?
一整晚抱头苦思的透子最后作出觉悟,想不通的事情,再继续呆坐烦恼也是无济于事。能够确定的是,对方绝对不会为了像她这样的人,特地精心设计这种陷阱和阴谋。
透子既没钱又没人脉,值得庆幸的是,她也不是那种会激起男人欲望的美女,更没有火辣的身材,虽然不知道龙绯比古脑海里在盘算什么,但他也对「昔日旧友」的事毫不知情,一切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恰巧倒霉地被卷进古怪事件里头。
不过,至少这三个月都能够领到保险公司职员两倍以上的薪水,这样也对酒吧的妈妈桑有个交代。也许雇主一发现自己的工作能力与期待中的有所落差,就会马上炒她鱿鱼吧。一切就等到那时再说,总之先努力做好工作——
「然后啊,你有在听吗?小透姐。」
「——咦,啊、嗯。」
「真是的,太过分啦。好久没见面了,你却心不在焉的。」
翠闹别扭地鼓起双颊。
「所以啊,我本来想买个东西给你当就职礼物,不过太突然了,结果没时间去买。」
「不用什么礼物了。而且这也不算正职,只是打工罢了。」
「才没那回事呢,这是我的心意嘛,我已经决定好要买什么了,所以呢~~礼物我过些天再送,今天我先带了这个过来。」
翠边说边弯下身去,从脚边的纸袋中拿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其中一个是布面表皮已经磨损得相当严重、褪色斑驳的笔记本,另一个也是由褪色的小绸巾包起的小盒。
「还记得吗?这是以前小透姐寄放在我这里的。你说这是曾祖母的遗物,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不希望因为自己常常不在家而被人偷走。」
「啊~~对喔……」
透子轻叹口气,这么说来的确有过这一回事,她全都忘了。
「你说的曾祖母,是以前抚养小透姐长大的人吧?」
「嗯,不过她过世的时候我才五岁,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
除了曾祖母以外,透子有记忆的血亲,便只有流浪成性、在十年前宣告失踪的父亲、亲身母亲在生下她不久便过世,那时可能连祖父母也已经不在人世。与翠为青梅竹马的透子,孩提时代是由祖父的母亲抚养长大,透子都是喊曾祖母为「奶奶」,但印象中,曾祖母看来相当年轻,是个童心未泯的美丽女性。
之后,曾祖母也在九十六岁高龄时过世,当时是盛夏时节。
那时,曾祖母说她有些疲倦,便在向北的和室房间中铺上垫子,大白天里裹着凉被小憩,然后叫住正要跑至外面玩耍的透子说:「放在书桌上的东西都是要送给你的喔。」年幼的透子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就奔进门外蝉鸣唧唧的世界。
当夏天漫长的黄昏转为黑夜之际,透子回来了,却发现家中一片漆黑。当透子看见曾祖母静静地横躺在昏暗的床褥上、一动也不动的苍白睡脸,不需开口询问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不久,人们纷纷涌进家中,在透子尚未理清状况时,所有人匆匆忙忙地办着葬礼和处理其他事项,时间转眼消逝。当透子注意到曾祖母生前使用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包有绸巾的小盒和一本笔记本时,已是葬礼结束之后的事了——
「我也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呢。不过,放春假时我去找过妈妈,刚好在我小时候的玩偶堆中发现了这两样东西。搬离小石川时,行李都直接送回山形,所以就一直放在她那里了。有注意到真是太好了。否则的话,妈妈原本打算连同整个纸箱都丢掉呢。」
「阿姨她……还好吗?」
「她很好喔,跟佐野先生和他的两个儿子似乎都处得很好。」
佐野是翠的母亲再婚的对象。高阶夫人在丈夫死后,带着独生女回到老家山形,在当地觅得新的伴侣。对方的妻子也在数年前过世,膝下有两个儿子,儿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因此相处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我不常回家露脸,妈妈有些不满就是了。」
「你不常回家吗?」
「因为山形太远了嘛。」
翠微微耸肩。
「事到如今,我不会再像个任性小孩反对母亲再婚,之是妈妈好像以为我还在不高兴。」
「这样啊。」
「当然啦,一开始的确有些不能接受,因为爸爸过世的时候,我还是小学生嘛,才过了年妈妈们就再婚,心里真是难以释怀。
可是佐野先生是个好人喔,我说我想维持高阶的原姓时,他而话不说就答应了。所以我对他完全没有芥蒂,都是妈妈一个人在胡思乱想。然后啊,每当我叫他佐野先生时,她就会要我改口叫爸爸。」
翠并未过继给佐野先生当养女,因此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父女关系,尽管明白这一点,翠的母亲内心仍是感到相当复杂吧。
「或许就是因为你不肯开口叫爸爸,她才觉得你还在责怪她吧。」
「我已经说过我不怪她了,她就是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