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因此禁止崇拜“偶像”,而是以心灵与上帝交流。)的犹太神耶和华,也难逃将雷电加诸至己身形象。
唯有古代的埃及人,将雷电狂澜兴杀了欧西里斯的恶神赛特连结在一起,但我们对于法老王时代的人民依然所知有限。我也觉得,他们的神学以善恶二元论为基准,实在是个天大的谬误——”
男子像是沉醉在不合时宜的的暴风雨与闪电之中,情不自禁喃喃自语,又像是窗外雷光无法照及的地方,有人正在侧耳倾听他说的话。
男子放置藤椅的所在,是位于别馆一楼尽头、面向庭院往外延伸而出的一间日光室,地面是铺着大理石的地板,周围三面嵌着长形玻璃窗,几乎不见墙壁。玻璃在狂风的拍打之下,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吱吱声。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栋崭新的建筑,让人不禁怀疑只要风在强一些、又有大雨倾盆落下的话,窗户和玻璃可能都会被吹跑或震碎。搞不好下一次的雷击,就会落在筒瓦片的屋顶上。
但不知男子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或者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在空酒杯中重新倒酒,持续自言自语的语气,反倒越来越愉悦。
“罪人会遭雷击而死,抑或被落雷击中身亡的人便是罪人——在西欧的世界中流传着这种说法。所以内心拥有罪恶意识的人害怕雷电,以为那道雷光回朝自己袭来,然而这只不过是支配者,想出的一种巧妙地心理操控。
害怕雷电的,并非真正有责之人;而是那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犯下罪行,因而谴责自己、心存怜悯的正值人士。所以正直的人才会率先灭亡,行恶之人却能不畏神,悠哉地坐享荣华富贵。于是,所谓的人类,几千年来都在不断堕落沉沦而生生不息。
欸,你知道在大革命前夕时,被监禁在巴士底监狱的萨德侯爵,创造出的朱丽叶特(Juliette)和朱斯蒂娜(Justine)这两姊妹吗?坚毅的恶女姊姊朱丽叶特,善良的牺牲者妹妹朱斯蒂娜。朱丽叶特开开心心地作恶沉沦,但软弱无力的朱斯蒂娜却一直遭受他人欺凌,却从来没有人出手救她,只能一直暗自啜泣。
可是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把她们两个搞混。因为她们两个就像影子和形体,反过来看简直是一模一样。有时我甚至觉得,遭人凌辱的朱斯蒂娜,其实操纵施暴者们的那一方。
欸,你觉得呢?我记得遭雷打死的人,确实是妹妹没错吧?——”
男子止住话语后,阵阵疑似为小狗哭嚎的声响,不知从何处乘着风断断续续地传来。
窗外的庭园是个宽广的西洋草坪庭园,但是划分庭院范围的并不是围墙,而是紧邻庭院的山壁斜面。依地理用语来说,这栋别馆正是位于山谷,道路至此也已达尽头,在左右两侧的山
襞包围之下形成了楔形土地。
男子一直面向窗户,此时却毫无预警地转向身后。
宛如信号一般,雷光再次飞腾窜出,地板上反射出一阵光芒。那是一把短剑。
那柄短剑笔直地插在大理石地面上,匕首的尖端钉住了某个如阿米巴原虫般的不规则形漆黑物体。
那团黑色物体显然感受到男子望来的视线。
它惧怕着他的眼神,看起来时分惊恐。
它努力地想挣脱深嵌己身的短剑,一时间身体疑似拉长至直径一公尺长,但随后又像橡皮一样萎缩。
它的身体旁源翻滚出细微的波浪,接着撑圆鼓起,挣扎地涨升至短剑的刀柄之处,想变化成某种形状,但最后还是会摊成一团。
“似乎很痛苦呢。”
男子轻声呢喃,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
“没错,我非常了解你的痛苦,你很饥渴吧。嗅到我的气味之后,一定更加痛苦不已吧。体内一股名为饥饿的野兽正啃食着你,让你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我很明白喔,因为我以往也曾经历过啊。”
男子因酒而湿润的嘴唇绽出一抹微笑,可微微瞥见他的白色皓齿。
然而那却是一种让人莫名背脊发凉的笑容。他的双眼遭到黑色镜片的遮掩,令人无法得知他是否真的在笑。
“无论送你前来此地的人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你反而是个值得同情的存在。若是在不同的情况下遇见你,或许我们就不会称为敌人了。你能明白吗?我是真的由衷如此认为,你会相信我吗?”
如同猫在侧耳倾听人的话语一般,遭匕首钉住的不规则形状黑影一时间停止了挣扎。
不知道它是否理解男子所说的话即便不了解他的语意,也有可能感受到他的安抚。或者那动作只是男子的错觉?小猫在面对人类时,做出的反应大概就和现在一样。
男子持续瞅着那道影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如流水般流畅优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手上的酒杯早已不见踪影。
他摊开空荡荡的左手,像个魔术师即将开始表演,将手举高至脸庞一旁。接着手凑近嘴旁,将食指的指腹压向雪白的门牙。
霎时,宽敞的室内像是开满了香气四溢的花朵。
犹如一把大轮蔷薇的花束——
也像是在城堡的酒窖之中,拔起成年特级葡萄酒的软木塞后,酒的浓烈香气充斥于四周。
一条鲜红的血流,自男子的白皙手指滑落至掌心。香味正是从那只手、从流动在肌肤上头的那道红色液体散发而出。男子诱惑地伸手向前。
那个不规则形状的黑影仍被短剑紧紧钉在地板上,目不转睛地窥视者男子。此时在那抹乌黑的影子和之中,渐渐亮起一个红色的光点。
是眼中有火焰跃动的独眼,那只能眼睛凝视着男子手中流出的鲜血,贪婪地吸取血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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