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琴发现老爷在暗房里昏倒了。」
功夫神情忧郁地嘟哝着。
「婆婆才刚回家。姉子刚刚拿药给她吃过了,现在正躺在客厅里。」
「正时,你过来一下。」
姉子把正时叫到周五郎枕边坐下。他们让周五郎躺在塑料担架上以便随时搬运,并让他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打着点滴、浮着肋骨痕的胸口贴着心跳监视器的电极,旁边还放了一台携带式电击器。四周摆满了姉子从诊所带来的一整套医疗仪器。
「老爷是急性心肌梗塞发作。发作时间大概是在小琴发现之前没多久。大约半个小时前出现心律不整」
「等等,那个」
正时支支吾吾地不敢明言。
「不好意思,妳跟我讲那么多也没用啊,要不要看看谁」
姉子突然抓住正时衣领大喊:
「没有其它人!现在左吏部家只剩你一个男的,所以我才向你说明。」
姉子近距离地注视着正时,他微微地躲避她的视线:心想:「饶了我吧!我也是刚刚才从惊恐中逃离而已啊!」
「总之,心律不整的问题已经使用电击器撑住排除了。现在还能用药保持稳定,但若不赶快送到守人岛的大医院去,会有危险。我刚才已经跟守人岛的医院取得联系,希望能马上派急救艇过来。现在还在等他们回复。」
站在一旁的功夫则忍不住说:
「可是姉子,刚才不是说直接从我们这边送过去比较好吗?急救艇再怎么快也比不上我们自己全速」
「那样太冒险了。一是台风,二是急救艇上的医疗仪器也比较完善。我们现在应该耐着性子等急救艇来,这是我这个主治医生的判断。」
当功夫遗在焦躁抱怨的时候,楼梯下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在电话一旁待命的格里香的父亲马上接起话筒,低声交谈之后,最后竟粗暴地挂上电话。
「南梶木岛」格里香的父亲楞楞地盯着看着电话机看,然后表示:
「有四台车发生交通事故,他们抽不出人手。说什么台风不只是侵袭我们这座岛而已」
功夫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大概只有站在他旁边的正时能察觉到他的叹息中带着颤抖。
功夫一定也很害怕吧。
「好,我决定了。」
功夫毅然地拾起头来继续说:
「老爷就由我驾驶阿尔卡迪亚号送到守人岛。可以吧?姉子。」
正时就这样任由真琴抱着,一动也不动地呆站在原地。
正时不敢直视惊魂未定的真琴。他知道,她父亲去世那天的记忆又一幕幕重回她的脑海。跟那天一样的暴风雨,这次即将把周五郎带走。即使拼命告诉她「周五郎一定会康复」,但现在的真琴怎么可能会相信。
我能成为正时的朋友吗?
那时我逃走了。
我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这样进出老爷家
难道这次又要逃走吗?
17、20、16、9、21、15、12、13。
一共转学八次。八次下来总是逆来顺受,他竟然把自己的没主见视为理所当然。倘若转学后一切像张白纸重新开始,还不如在一旁对那些事事全力以赴、认真欢笑、认真哭泣的傻瓜嗤之以鼻来得轻松。
所以,我又要逃了吗
正时再一次低头看着真琴。
「好!不过条件是,你也要让我随行。」
姉子说完,便在四周的医疗仪器中挑了几样必要的东西,然后熟练地将它们一一收进背包。
功夫则一如往常敏捷地快步走向玄关。
「我需要大家的协助,现在我必须先把老爷载到港口去。附近谁家有不是小货车,而且是有车顶的客货两用车」
「等等!」
正时突如其来的发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妳不是说现在左吏部家只剩我一个男生吗?既然这样,要将老爷搬出去,就要先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啊在场有好几个人摆出一副那样的表情,愤怒的嘘声此起彼落。于是姉子制止大家:
「你说的也对,真抱歉正时,我们现在要把老爷送去守人岛的医院。交通工具不是急救艇,而是一般用的渔船。而且因为台风的缘故,风浪很大,途中可能随时会有紧急状况发生。你可以允许我们把他送到守人岛去吗?」
「有个条件。」
姉子、功夫、真琴,还有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正时身上。
「功夫负责开船,姉子小姐负责照顾老爷之外,还要再多一组人手随行。」
「原来在众目睽睽下作决定比想象中容易嘛。」正时偷偷地在心里苦笑。或许死也要死得潇洒的人出乎意料地多。
「我也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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