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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香反问他。刚才还开心地走在前面的真琴也停下脚步,一脸期待地看着正时。正当他要回答时,真琴的视线穿过他的肩膀,好像看着什么似地说:
「啊,公交车伯来啰。」
公交车伯?
正时转过头去,看见水泥路的那头来了一台公交车。是迷彩公交车吗?原来只是车体表面掉漆,露出生锈的内层而已。汽缸震动发出枪声般的响声慢慢驶近,还以为上头坐了一群暴走族。
「要去学校的话就搭那班车吧,而且途中也会经过猪男的家哟。」
真琴从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像是示威游行牌的东西。一根约三十公分长的管子,顶端插着一个圆圆的板子,上头写着「公车站牌」四个大字。接着,她从路旁采出身子,拿着那个「公车站牌」对着公交车猛挥。格里香则拿出即可拍对着驶过来的公交车按下快门。原本一直开在马路中央的公交车突然靠左、慢慢减速。
可是它并没有停下来。
「快跟上来,正时!」
被格里香这么一喊,正时慌忙地追着公交车。而真琴早已经跑到前头,抓住打开的公交车门的把手、跳上公交车。正时也跟着做,最后格里香也接着跳了上来。
吓死人了。
第一次这样上公交车。
「你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吧?那我先跟你解释一下。」
车上没有其它乘客。格里香顺着置物架的栏杆,一边走向最后面的座位,
「区公所门口的纸箱里大概还有两、三个『公车站牌』,路线图大概没了。看到公交车的时候,就像刚才一样直接在路边挥这个牌子,等公交车减速后再跳上来。只有老人家上车时,车子才会停下来。车钱免费。下车的时候,只要跟司机老爷讲一声,他就会放慢速度,自己再抓准时机跳下车。司机老爷名叫『可久乐部健一』,大家都叫他『公交车伯』,几天前他打麻将输得很惨,之后便惩罚自己不准说话,现在还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格里香虽然口气有点冷淡,不过正时还是很感谢他的说明,而真琴倒是不会那么仔细。这么说来,似乎只要有「公车站牌」在手,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自由地在岛上畅行。公交车伯身穿深蓝色制服、手戴白色手套,看起来有点年纪。几年前,他从本岛带着他的公交车回到岬岛后,便每天自动自发地绕着岬岛行驶。他表示:「这是我的个人兴趣,路边的人搭不搭车我都无所谓。」就如同格里香所言,他坚持不收车钱,不过有时候会有人拿些蔬菜、鱼之类的到他家里当作谢
礼。
公交车伯开着车子狂奔。正时并没有马上发现,不过岛上好像连一个交通号志也没有,也没有正式的公车站牌,感觉好像可以一路狂飙。突然间,看着窗外的真琴大叫:
「咦?是猪男耶!喂!这里、这里!」
一个应该是在前往相馆途中的超级肥仔,悠哉地走在路边,却被真琴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四处张望。他向右一看,看见在公交车上的真琴一行人,便大步追赶,同时从背包里拿出「公车站牌」,使劲地用力挥动。公交车伯透过后照镜看到后,便慢慢减速。
格里香从后门探出来大喊:「跑快一点!快点跳上来啦!」
早已气喘吁吁的猪男,努力地伸出右手想抓住后门把手。囤积在脖子上肥厚脂肪,一波一波不停地断晃动。好不容易摸到把手,格里香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他上来。猪男终于成功上车。
「早安,猪男。」
真琴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猪男蹲在走道上,努力地调整呼吸。他看着真琴、格里香,然后将视线停在正时身上。
「你就是武田?」
猪男果然人如其名,不过他本人却对正时的发音有点意见。正时原以为猪男的绰号大概跟猪肉包(注:猪男的日文发音为BUTAMAN,同日文的『猪肉包』,但两者重音不同)脱不了关系,可是其由来却跟他获得骑猪公大赛(这里的庆典里好像有类似的活动)少年组冠军,而有「骑猪男儿」的封号,因此被叫做猪男。但猪男表示,自己是一个极度偏食的人,根本不吃肉,所以不太能忍受自己的绰号跟猪肉包等等讨厌的东西扯上关系。但有趣的是,一个不吃肉的人,怎么能把自己养得那么肥?
「差不多该下车了。」
格里香突然站起来,对公交车伯打了声招呼,不等满头汗都还没擦干的猪男还在一旁抱怨:
「咦,那么快就要下车?」真琴也迅速地站起来,抓住后门的把手。
真琴、格里香、正时、猪男看准时机,依序跳下车。猪男像个相扑力士般失衡摔倒的画面,正巧被格里香以扬长而去的公交车为背景拍个正着。
「楼梯上去就是学校操场哦。」
真琴指着沿着森林斜面,绵延不绝的斜坡阶梯。
阳光从枝叶间流泻而下。正时一行人踩着水洼和映射在地上的阳光,慢慢爬上坡道。虽值白昼,但虫儿却如夜晚般大声呜叫。
「咦,刚才你还没回答我」
格里香回头问正时说:
「我们要怎么叫你?」
正时思考了一下后回答:
「很少人用外号叫我」
「这家伙真无趣。」格里香忍不住说。
「没有绰号吗?」真琴问。
猪男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偶尔有人会叫我眼镜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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