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蓝色的运动裤,个子虽然比正时矮一点,但手脚都十分修长,细瘦的高腰使她看起来有着令人羡慕的身材比例:发长及肩。总算能看清楚她的长相。
是那个妖怪!
妖怪也认出正时,脸上稍微浮现惊讶的表情。
没错。
她就是那个妖怪。
这个人就是那天的妖怪。
那并不是梦好不容易正时才说服自己。
正时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双脚也几乎瘫软。虽然她雪白的脸孔现在没有画着虎纹,但正时保证自己不会看错。他死也不会忘记在漆黑的诊所里头,倒浮在半空中的那张脸孔。她的脸非常白皙漂亮,但是却隐藏着像年幼猛兽般的凶猛神情。
几秒钟过后,正时的害怕跟恐惧慢慢消失,他突然意识到
她长得真的很漂亮。
「正时?有什么事吗?」
周五郎双眼打量着正时跟那个女孩,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哎呀,正时你见过春留啦?」
「那、这个就拜托您了。」
春留将底片塞到周五郎手里,接着转身快步走出店门。她的背影融入阳光中,变成一片漆黑的影子。
周五郎叫住她:
「喂,等一下!春留,是不是各洗一张就好!?」
「等、等一下!」正时也开口叫住她。
门铃再度响起。
春留的手放开门把,随着门关起而消失了身影。从柜台里探出身子的周五郎,手肘不小心撞到那堆得像座小山一样高的相簿,相簿应声如山崩似地散落一地。「啊」周五郎大喊,赶紧动手收拾。
正时打着赤脚开门,追着春留飞奔出去。
强烈的逆光刺眼得让正时睁不开眼睛,炽热的海风笼罩全身,周遭的所有声音彷佛在一瞬间全被夺去。因为赤脚狠狠踩在尖锐的沙砾上,害他痛得脸揪成了一团,正时忍受着穿脑的阳光,环视四周。描绘着和缓曲线的水泥坡道:左边岔出的午后炎热的乡间道路,以及庭院中生长的树木和灌木群,叶片茂密得惊人,几乎覆满头顶:相馆的白墙在阳光照射下,好像是本身发出光芒似的。
可是到处都看不到春留的身影。
「正时啊,到底怎么了?」
门钤静静地响着,周五郎偷偷地端详着正时的表情。
然而,正时却站着一动也不动。
「噢,刚才那孩子啊?她是『秦舞部』家的春留。」
周五郎接过电话后马上开始冲洗功夫要的相片。正时跟着周五郎走到暗房,打算继续追问那女孩事情,可是周五郎像一头老象,照自己的步调娓娓说道:
「她奸像比真琴大一岁吧,这么说来,她应该跟正时一样都国三啰!」接着,周五郎还对自己的话感到惊讶:「哇,春留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呀!日子过得真快啊正时,帮我开一下那个柜子。」
结果,正时就这样开始协助周五郎做暗房冲洗。
周五郎的双手在红色的灯光下不停地作业,看也看不懂的正时注意到,相纸的空袋子上用签字笔写了「秦纳舞部」几个字。刚刚周五郎明明念的是「秦舞部」,可是照字面看似乎是「秦纳舞部」才对。
她的名字是写成「春留」啊。
岛上只有一间学校。因为学生人少,不同年级的学生被编在同一班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春留跟真琴相差一岁,她们却从以前就在同一个班级念书。
「没错,就是这样慢慢、轻轻地把它放到这个液体里面浸泡。对对对,做得很好有了、有了。你看,天诛先生。他是春留的爸爸,昨晚的欢迎会他也有来呀。身高大概这么高、长得还不赖啦」
正时突然想起:「难道是那个穿着浴衣来的人吗?」要是这么问就好了。
「难道是那个尿尿很大声的人?」
周五郎先是一脸错愕,接着便「哇哈哈哈哈哈」地放声大笑。
「没错、没错。那个人就是春留的爸爸。」
怎么听都像是绰号的「天诛」竟然是本名,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听周五郎说,别看他平时不是耕田,就是喂牛、喂猪的,其实他还有文人风雅的一面。据说前一阵子,妇人会还邀请他担任茶道老师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春留就有点不太一样。」
暗房里禁烟,因此他们到走廊稍作休息。烟灰一点一点地落在周五郎手中的铝制烟灰缸上。
「说起来她可是个乖孩子,可是该怎么讲呢就是有点顽固。从以前到现在,我很少看到她跟别的孩子玩耍。」
周五郎将刚才快马加鞭洗出来的相片交给正时。他说功夫这个时间应该在港口,希望可以赶快交给他。正时随着铃声走出店门,站在坡道上眺望。从这里可以一眼看见港口的风景。太好了,如此一来就不会迷路了。
正时盯着写着「左吏部相馆」的纸袋。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手伸进纸袋里把照片抽出来看看。
正时一张张翻看还留有一些照片烘干机余热的照片。他帮忙冲洗时有点挂心,现在重看一次果然发现焦点没有对准、手震也很严重,功夫粗枝大叶的性格表露无遗。几张不知在哪间酒馆胡闹的照片、海景、倚身靠在小货车上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