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扯。她也爬到床上来,像是倒骑着马似的坐在正时的肚子上,完全压制住无法抵抗的正时。从正时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袍的背面,他没有办法站起身来,也没办法推开姉子。内裤已经被脱掉一半,他伸出双手也构不着边。
「哇啊!?」
内裤被脱下来了。
「嗨~你好,初次见面,正时的小弟弟。接下来我要开始检查啰!」
自己的那话儿被人抓住了!被人一把抓住了!生平第一次被别人抓住了!正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儿童福利法」这个字眼。姉子弯下披着白袍的腰,仔细地从各种角度检查正时的性器官。不知道什么东西从白袍口袋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几秒钟后,尿道突然一阵灼热。惊吓和恐惧连结上诡异的电路,让正时的悲鸣声不知不觉地变得像笑声一样。
「好了,结束。辛苦啦!可以穿上衣服啰。啊,对了,还会晕船吗?要是还是觉得不太舒服,我开个药给你,睡个觉就好了。」
姉子利落地收拾干净,再次在最里面的房间消失踪影。微暗的诊疗室里只剩下正时一人,衣服丢得到处都是。他穿上衣服,像被玷污的少女般缩在床上呜呜咽咽地独自啜泣。
检查结果出炉,正时的身体全都很健康应该吧?
正时呆呆地躺在诊疗室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天色渐黑,要在诊察室里阅读也渐渐吃力。他不知道电灯开关在哪儿,也完全不想特地爬下床找,或许是药的副作用吧。
果然来到了一座可怕的岛屿。
那位姉子小姐已经离开了。她刚刚出门的时候,从浮水钥匙圈中取下诊疗室的钥匙放在桌上,并交代正时:「等一下你离开时,钥匙帮我放在信箱里就好了。」但是没多久又她又折返回来:「我已经跟相馆的人说了,大概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接你。」说完就回去了。
相馆什么地方啊?
之前功夫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正时躺在床上,身体彷佛随着波浪上下起伏。他把不知道已经被太阳烤了多久,像针刺般发烫的双臂放在冰冰凉凉的床单上,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不知道爸妈正在做些什么?是已经吃完晚餐,父亲看着报纸,母亲在一旁收拾吗?还是「偶尔出去吃个饭也不错」,所以正在外头逍遥呢?
正时觉得疲倦、很想睡觉,这大概也副作用的关系吧。
那间两房一厅附厨房的房子和这座小岛的距离,一点真实戚也没有。
正时仍旧盯着天花板。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正身处于南方小岛上的诊所中。
真的,来到了一座可怕的岛屿。
吐得半死,终于抵达目的地,却莫名其妙地被人扒掉内裤。这真是爆发力十足的一击,加上先前的种种波折,虽然今天还没结束,但充实度已令人不敢恭维。
接下来还会有啥麻烦事?
未来遗有哪些人在等着我呢?
正时陷入沉思,脑袋里浮现一组经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数字。
17、20、16、9、21、15、12、13。
这是正时每一次转学的班级座号。八次转学,八个座号。
不过仔细想想,除了这八次转学外,也因为分班换过无数次座号。但连正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只记得每一次转学时的新座号,并且按照着转学次序,在脑中挥之不去。
不过留下的也只有座号而已。
以前的老师、同学们的长相、姓名,却完全想不起来。
正时并不觉得自己无情。因为对方必定也不记得自己了。
17、20、16、9、21、15、12、13。
风势好像愈来愈强劲,、从海边传来树丛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外随着月儿东升渐渐明亮起来,可是正时盯着的天花板却愈来愈暗。
正时决定先睡一觉。
*
他很快地清醒过来。
脖子上传来像虫爬似地感觉让他睡得很不安稳。眼睛像开关般地突然睁开。
有一只女妖怪正从头上倒反看着正时的脸庞。
也许不是妖怪,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那张白皙漂亮得近乎神秘的脸,就停在正时眼前,
距离近到连她垂下的发梢都碰得到正时的脸颊。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正时对她的第一印象竟然是「她的鼻孔真小耶!」竞能用这么小的鼻孔呼吸,这种跟现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或许是女孩子,但绝对是妖怪没错。虎纹覆满整张苍白的脸孔,就算在夜里也十分醒目,手里还拿着一把从没见过的短刀,最诡异的是她完全无视于重力。病床上有个栏杆般的框架从正时头顶上方延伸出来,那妖怪缩成一团,正蹲在框架的细栏杆上。人类绝对无法做出那样夸张的姿势,并保持平衡。她看着正时的脸,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
不,不对。
她看的不是正时的脸,而是他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因为靠得太近而让正时误会了。她抓起项炼的细绳,盯着上头的圆筒型吊饰,嘴巴微微张着,表情有点讶异。再审视一遍,不如说那是一张几乎面无表情的惊愕脸孔。
这是正时第一次害怕到连脸都扭曲了。
此时妖怪也发现正时醒过来,而吓得倒抽一口气。
清醒的正时就这样和妖怪相觑了莫约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