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没有。」

  杜德里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信仰每人不同,但结果还是会被出生地所左右。因为很难去改变从小就被灌输的观念啊。这一点你也一样吧。」

  杜德里微微点头。

  「这是老人的想法。希望你能将这个画面当成是故乡的一部分。世界恐怕比你所想像的还要广大。像这样不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人、一起开心畅谈的画面,希望你能记住。」

  杜德里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深刻意识到帕尼兹是位异乡人这项事实。这个人只身来到伦敦,结交了众多朋友,筑起目前的地位。他可说是实践著自己说过的话语而生存至今。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杜德里只能点头,对著没有自信只能轻轻点头的杜德里,帕尼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像他平常那种大力的打法,而是带有勉励意味的轻轻拍打。

  「……是的。」

  杜德里以平静、但十分肯定的声音回答。

  与此同时,博物馆内有个人正被迫忙得不可开交。

  「麦汀部长,那么关於这件事呢……」

  「一个月前委托的埃及石像已监定完毕,那么……」

  属於管理阶级的麦汀,有著一间个人的办公室。他一如往常在此处理公务,但今天来询问他的馆员却格外地多。他不得不二指示一些琐碎的事务,使得他原本的工作毫无进展。

  「真是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一直跑来问我!」

  当有事前来询问的人数超过十人时,麦汀终於大动肝火咆哮起来。而正好在场的可怜馆员只得战战兢兢地向他报告:

  「呃……因为今天帕尼兹馆长不在,所以只有部长您才有批准的权力。」

  「我是那个义大利腔浑球的代理人吗!」

  他的拳头碰地一声敲上桌面边,怒气冲天地吼叫道,然而麦汀自己也明白理由为何。

  正如以前葛奈特对杜德里所说明过的,这座馆中图书部门的权力最大。身为手写本部部长的麦汀,无庸置疑是馆内地位仅次於帕尼兹的人,因此自然大家都会认为,若无法请帕尼兹批准时便找麦汀。

  「……不、呃。」

  「用不著特别费心思去想理由。把文件放下快点回去工作吧!」

  他粗暴地挥著手将馆员赶出房间,但是又马上进来了下一个。

  「部长,有人向博物馆要求索赔。必须请馆长透过关系协调一下。」

  麦汀以粗鲁的动作接下文件并阅览。那是一封某问学院的教授寄来的信,里头连篇累牍地书写著对於帕尼兹馆长的不满。似乎是之前关於展示品的使用,和帕尼兹有过争执。文章中开头还相当恭敬有礼,但接下来用词变得愈来愈粗暴,甚至在结尾写著「去死吧」。

  「……你这叫我怎么处理?」

  「还有,这是理事会寄来的信,是对於馆长意见提出反驳的文章。还有……」

  「……我知道了,别再说了。」

  麦汀一脸烦躁地制止馆员接下去的话。

  「那男人到底要跟多少个地方吵架才罢休啊。真是的,他都没有过平心静气的时候吗?说的真好听,『义大利的火山』。他有没有稍微想过因此而受害的人是我们啊。

  他一边咕哝抱怨一边接下整叠文件。

  「多亏了他,我都没时间休息……」

  「不过,部长你们以前不是互相在争夺馆长之位吗?由於帕尼兹馆长不在,部长今天就是…馆内的老大了,这么想的话……」

  「我才不想替那男人擦屁股!」

  锵!麦汀以笔杆敲向桌子,馆员发出小声的哀鸣。

  望著匆匆忙忙告辞、离开房间的馆员背影,麦汀仍然无法平息怒气。但他的个性就是有一有文件摆在自己眼前,不解决掉就觉得不快,所以尽管满腹卒骚还是尽职地进行必要的处理。

  「那个义大利面混蛋、给我记住!什么因病告假,回来後你就死定了。一

  他唠唠叨叨地想像著下次要怎样挖苦帕尼兹,并将此化为继续工作的动力。他本人并没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也是在等著帕尼兹回来的表现。

  海伦信步在博物馆中闲晃。

  她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利用休假时前来。大多时候的她总是东奔西走在事件周围寻找题材,但她也常想著,偶尔来这种场所逛逛,欣赏一下知性的东西也不错,这么一来说不定脑中会浮现出好的构思。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呢?」

  陈列在博物馆中的大半东西,海伦都无法理解它们的用途。她也没有在研读历史,所以就算阅读一旁的简单说明,她也还是搞不明白。虽然一开始很开心地观赏那些色彩斑斓的装饰文物,但很快就腻了。

  「嗯——……」

  差不多要回去了吗?可是难得来这么一趟……她喃喃自语地思考著。意识早就不再关注於展示品之上,她就像散步一样继续闲晃著。就在这时——

  「……嗯?」

  她皱起眉回过头去。但展示室内并没有什么特别奇异之处。其他人也都安静从容地顺著玻璃柜参观,看起来没有注意到海伦的存在。

  「是我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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