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是会被你烧死!」

  他抬头瞪向爱达出口斥责。爱达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看到她曝露在外的肌肤就近在眼前,杜德里不禁别开了脸。

  「你也回一下话吧。我今天一直待在你那个叫作大学的地方,不能开口讲话。真是无聊死了。」

  爱达鼓起双颊。的确,当杜德里在大学上课、或被教授嫌东嫌西时,她都只能在一旁静默不语。虽然还有回博物馆这个选项,但是她不喜欢。

  可能是对自己被视而不见这件事感到恼怒吧。知道两人独处时如果不跟她说话,她就会心情不好,杜德里坐了起来,拉平被压皱的衣摆,他站起来……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从包包中取出日记簿确认日期,然後回头看向爱达。

  「这么说来就是明天呢。不好意思,明天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因为辛西雅又要来伦敦了,我跟她还有拉尔夫三个人要一起上街去。」

  「辛西雅,是那个少根筋的小女孩的名字吗?」

  他只是一如往常地告知自己的行程,但爱达却竖起柳眉,猛然转过身,绕到杜德里背後。

  「哦?刚刚我说很无聊,你却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原来是被那个小女孩给迷得神魂颠倒。」

  「不,这是之前就约好的,我也没办法啊。而且我都说了这次拉尔夫会一起去啊。在人家哥哥面前哪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哦——那两人单独相处的话打算做什么啊?你说说看,那个奇怪的举动具体来说指得是什么呢?你想到了什么啊?」

  背後传来锐利的视线。杜德里就这么摊开日记簿,额上不停冒出冷汗。奇怪了,现在明明是连水也会结冰的冬天啊。

  「那个……喂?」

  「又要在那个小女孩面前讲那种肉麻兮兮、会让你鼻子变长的甜言蜜语,把她骗到手之後,就能对她这样做又那样做……」

  爱达那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真让人胆寒,感觉上就像是背後燃著一团熊熊烈火。

  「对我就完全都没有说过赞美的话。」

  「不,那个你再稍微有点神的样子的话……」

  「少罗嗦!我从没听过有人类会向神明提出要求。何况你也默认自己总是无视於我,只顾著和其他人说话吧。」

  「不,那是一种社交……」

  「那种事情我很清楚、我很清楚!」

  终於爆发了。爱达扯开嗓子大声怒吼後,气息就突然自背後消失。正当杜德里庆幸著可以松一口气的同时——

  「你就尽量在那个小女孩面前丢脸、被她讨厌吧,这个大笨蛋!」

  杜德里後脑勺突然被踢了一记之後,一头撞向了床铺。

  翌日,伦敦的冬天出现难得的太阳。

  「快点嘛,哥哥、杜德里先生!」

  辛西雅穿梭在林立的街道中。杜德里慌忙自後头叫住她。

  「你不用那么赶啊,名胜古迹是不会跑掉的吧。」

  「因为之前没看到什么嘛。我这次一定要好好地观光一番。」

  辛西雅手上的伦敦观光指南中夹著好几枚书签。看来她相当期待这次的伦敦行。拉尔夫苦笑地跑上去,杜德里也只能随後追上。辛西雅的脸颊兴奋地染上桃红,身上穿著领口有毛皮滚边的大衣。尽管处在寒冬的空气中,她的身边依旧显得明亮多彩。

  「拜托,再走慢一点……」

  「唉呀,现在就开始喊累,之後该怎么办呢。」

  「你从以前就一直没什么体力。」

  看来体力过度旺盛是巴纳度家的血统。和她纤细的外表相反,辛西雅连大气也不喘一下,只有杜德里一个人气喘吁吁。

  「那么,往伦敦塔前进吧!」

  今天他们三人准备造访位於泰晤士河畔的伦敦塔。这是一座有典故的塔,最初原本要建来做为伦敦的要塞,之後也曾被国王当作居所。但它曾被当作监狱和刑场的形象毋宁更为强烈。听说以前有多位王公贵族等身分高贵的人被囚禁在这座塔中渡过余生,是一座拥有血腥历史的建筑。

  「杜德里先生,你很讨厌这个地方吗?我看你似乎不怎么有兴趣的样子。」

  可能是发现他眉头皱起了来,辛西雅如此问道。虽然对让她那张可爱的脸蛋蒙上阴影感到很抱歉,但这也无可奈何的。

  因为在这座塔内被处刑的人之中,也有个名字叫作杜德里的人。尽管只是同样的姓氏,名字与他并不相同。拥立那位在王位斗争败下阵来,在伦敦塔被处刑的『九日女王』*琴•格蕾的,便是杜德里一族。(译注:英格兰女王,1537-1554,只在位9天。)

  可能只是偶然,但一想到这座塔里会不会有著和自己相同姓氏的人的怨念,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杜德里抬头看向由灰褐色石头层层堆叠而起的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辛西雅一睑担心地看向他。

  杜德里对此作了说明,辛西雅「啊」地惊叫出声,拉尔夫则哈哈大笑地拍著他的肩膀。

  「你居然在意那种事?这样子宿舍里的约翰该怎么办啊?*无地王耶。」(译注:英格兰国王约翰,因为他父亲亨利二世分封诸子的时候他还年幼,没有分到封地,故被称为无地王。)

  「杜德里先生是不会被处刑的。」

  看来巴纳度兄妹不太能理解杜德里内心的纤细。拉尔夫飞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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