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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一名报社记者,请你报导出事实吧。」
帕尼兹转过头如此说道,打开馆长室的门扉。
泰晤士河是一条横贯伦敦市内的河流。
随著伦敦转变为国家的贸易中心,泰晤士河成为世界上航运量最多的河川。但同时由於工厂和民生废水,水质受到严重的污染,特别在夏天会发出令人难忍的恶臭。由於现在是冬天,还不至於无法在河边行走,但看著污浊的水流,想来心情也不是相当愉快。
「对了,听说七、八年前还曾经因为河水太臭,议会因此无法开会呢。」
步行在泰晤士河的河岸上,杜德里闲闲地开口说道。
而定在杜德里身旁的则是海伦。今天海伦穿著较为明亮的洋装,只是这样装扮就令她看起来焕然一新。不过帽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朴素,眼镜底下的双瞳依旧锐利,所以还称不上如花似玉的美女。
前阵子和海伦在博物馆相遇时,她开口邀请他「要不要两人一起去哪里走走」,由於杜德里对这位名为海伦的女性有些兴趣,便一口答应了。所以现在两人便在河畔的步道上散步。
「像海德公园那一类的地方,不是比较适合散步吗?」
「我喜欢这一带。」
海伦这么说著,眺望著河川对岸。那里有著方才杜德里提出的话题中出现的建筑物。
西敏寺附近的国会大厦。那座如手臂般朝左右延展开来的偌大横长建筑物上,可以看见好几座尖塔,而最左手边耸立著附属钟塔——大笨钟。两人注视著那座在历史、政治上都有著重要地位的建筑。
「这一带……也就是说,你喜欢国会大厦吗?」
「是的……呐、如果扮成男装的话,我也能进入那座大厦吗?」
海伦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眺望河川对岸的大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的哥德式建筑极为美丽,一时间难以想像之中有著为数众多的政治阴谋正要卷起轩然大波。
「不……可是,女性是不能够进入那座大厦的吧?」
杜德里一阵惊慌。由於只有男性能够成为议员,所以女性不能进入那座国会大厦。唯一的例外便是维多利亚女王,的确,海伦的男装十分完美,但也无法瞒过国会里的所有人吧十而且那里并没有松懈到放任身分不明的人进去。
「我开玩笑的,你用不著那么慌张啦。」
看来自己相当容易被女性捉弄。杜德里一想起爱达也常常像这样要得他团团转,就不由得无力地颓下双肩。
「话说回来,为什么想约我出来呢?」
前些日子海伦的邀请十分简洁,只是「要不要梢微走定」左右的程度。杜德里和海伦最近才刚刚认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抢眼的表现,也不是会接受女性邀请的那种好色男子。
「如果我说是因为想和你加深戚情的话,不行吗?」
海伦毫不打算走离杜德里身边。她的指尖轻轻地划上杜德里的衣服,但他却完全无法动弹。即便隔著大衣,他仍能清楚感觉到她细白的指尖在身体上游栘。有点痒、又有点想暂时品尝一下这种触戚,使得杜德里的心情很微妙。
海伦白皙的脸颊上漾出桃色的红晕。她没有爱达的那种妖艳,而是一种更加强势的印象,使人联想到艳绿色的枝叶优雅地向天空伸展、绽放出白色花办的水仙。无论如何,杜德里不得不承认,她那对从眼镜下凝视著自己的眼睛十分具有魅力。
「既是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的学生,又是乡绅出身嘛。将来一定会迎娶一位漂亮的太太,过著豪华的生活吧。而且前阵子在博物馆中,你在面对那个奇怪的男人时保护了我。」
对於杜德里而言,并不会对她的说法感到不愉快。因为社交圈中男女的恋爱,会围绕著爵位和金钱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杜德里是次男,没有继承家中财产的资格,所以像海伦这样的女性会找他攀谈,他相当惊讶。
「从一开始遇见你,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常常会注视著远方,好像在看著那里的某个东西一样,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听见这句话,杜德里吃惊地回过神来。因为杜德里是真的在看著头上一名常人看不见的神。不过总不能向她说出爱达的事情。
「那个、呃……」
杜德里摇晃地後退一步。终於不再感到窒息,似乎从一个束缚住心脏的枷锁中获到解脱。海伦一脸可惜地望著杜德里,之後扬声大笑了起来。
「我刚才说过了,用不著那么慌张嘛。那份老实可能就是你的魅力吧,但这么一来在社交界中就很危险哦。」
尽管她这么说,但女性三罪近,他就是会莫可奈何地手足无措。如果换成好友拉尔夫,一定是表现得如鱼得水吧。
「真是的,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恭维,你居然还上当。被这种企图心旺盛的女孩迷得神魂颠倒,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你这大蠢蛋。」
就连刚才海伦所说的『某个东西』——爱达也开口说话了。他抬起视线往头上瞥了一眼,爱达双手擦腰面对著海伦。她可能因为焦躁而不停移动著静不下来,甚至还做出轻踢海伦脑袋的举动。
来回看著两名女性,明明是在冻人的冬季,杜德里的额头却开始冒汗。自己明明完全没有做错事,反而是遭到捉弄的被害者,为什么要被如此责备呢?
「唉呀,你又在看了。不过,像我这样的美女就在面前,左顾右盼是不行的哦。」
海伦淘气地笑著,然後走离杜德里数步远。
「你的个性若是强硬一点,我捉弄你才更有价值。马上就上当的话,反而很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