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爱达只是一直飘浮在杜德里的上方看著海伦,听到海伦这番说辞,气得她柳眉倒竖,脸色发红,然後飞降至海伦身边。尽管杜德里知道海伦察觉不到爱达的存在,却仍然焦急地伸出了手。
「喂……!」
爱达的气势看来像是想痛扁海伦一顿。但或许是因为她听见了杜德里的声音,啧了一声又飞到半空中。才这样想著,爱达就朝海伦的头狠狠踢了一记。爱达并非像踢杜德里时那样化为实体,所以海伦完全没有感觉,但对於看著两人的杜德里来说,那画面让他直冒冷汗。
杜德里能了解爱达发火的理由。她明明就确实存在,却被单方面地彻底否定,如此遭人轻视也难怪她会感到愤怒。但面对不知道有爱达或同类神存在的海伦,他也无法说明。
「喂,你打算让这个女人说个尽兴吗?」
爱达恶狠狠地瞪向杜德里。
在辛西雅和海伦面前他无法回答。杜德里来回地看著海伦和爱达,明明是冬天,但他额头上却不断地冒汗,两人皱著眉头注视著这样的他。
「你们是虔诚的信徒吧,我可能说了不太中听的话。」
海伦所说的内容,的确不太适合告诉初次见面的人。她客气地向对方道歉,但杜德里也无法同意。他确实是『信徒』没错——但信仰的并非海伦所想的『神』。
而身为杜德里的女神——爱达,又露出一副想对海伦吐口水的表情。看来她对於自己无法轻易实体化感到相当不甘心。
「这个什么也不懂的蠢女人。给我记住。」
再这样下去,海伦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遭到天谴,但杜德里还是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任凭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问游栘。虽然情况根本截然不同,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劈腿被发现而遭到指摘的男人。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海伦似乎是察觉到杜德里一直偷偷瞥向爱达,便偏著头追循他的视线前方。她望著爱达所在之处,皱著眉眯起眼睛。
「……有什么东西吗?」
由於海伦的视线一直定在爱达身上,杜德里战战兢兢地发问。只见海伦摇了摇了摇头别开目光。
「不,没什么。」
这句话听来反倒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爱达露出更加愤怒的表情,但由於无法训斥海伦,她不断咕哝抱怨,再次飞近天花板。这样看来,承受她牢骚和怒气的人一定是杜德里。想像著不久的未来,他的肩膀不禁抖了一下。
杜德里也不想一直被爱达怒目瞪视,正当他苦恼著不知该如何改变话题,海伦从怀中拿出怀表,看了看表盘,「唉呀」地轻叫出声。
「我得去朋友家一趟,差不多该告辞了。」
虽然对海伦有些过意不去,但杜德里在听见这句话後稍微松了口气。
「那么,下次再会。」
「是的。我很乐意。」
在她富有魅力的笑容注视之下,杜德里有些心跳加快地回答。海伦又定近杜德里抬头仰望他一阵後,深深一鞠躬。
「那么,日安。」
和在街上相遇时一样,海伦轻轻地挥著手转身离开,快步走出展示室。
确认已经看不见她的踪影之後,辛西雅又挨近杜德里身边。她的双颊仍然因发怒而显得徘红,她瞪视著海伦离去的出人口。
「伦敦有各式各样的人,但竟然也有那种恬不知耻的女性呢。而且我明明就在旁边,她居然还那样子找杜德里先生攀谈。如果那位小姐身边也有某位绅士护卫她就好了。」
「对不起,我并不想让辛西雅口出恶言的。」
「不,这不是杜德里先生的错。」
辛西雅终於转而看向杜德里。他正轻轻地拍著她的头,辛西雅总算是冷静下来,愉悦地眯起眼睛。
「的确,我们并不常看见像她那样的女性。但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说话下能如此苛刻。她会认为辛西雅很没礼貌哦。」
身为年长者的他也稍微对她说了敦。辛西雅沮丧地垂下双肩,低下了头,杜德里又一次轻抚著她的头。
「那么,我们到去下一问展示室去吧。」
辛西雅马上眼神为之一亮,跟在杜德里後头继续往前走。他从眼角余光瞥见爱达在两人头上跟了过来。
这座博物馆也有许多与神相关的展示品。两人浏览著其他地区的宗教性物品时,爱达忽然飞落王杜德里身旁。
她的表情阴郁,似乎在沉思某件事情。恐怕是刚才海伦的话还冰冷地残留在她心中。爱达明明确实存在,却被当作根本不存在,还遭到恶意眨低,难怪会不高兴。正当他想小声地告诉她『别在意』时,爱达带著苦笑面对杜德里,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
「好痛……不痛耶?」
杜德里反射性地闭起眼睛,却没有感受到疼痛。爱达常常将脚实体化踢他,所以他以为这次也是如此,但看来这次只是做做样子。辛西雅担心地抬头看著他,杜德里慌忙摇手带过。
过去爱达长时间遭到人们遗忘,甚至被埋在黄土之下。她只能默默注视著人们兴起对其他神明的信仰,而自已却惨遭人们抹灭。现在她也感受到类似的心情吗?
「……神、吗?」
杜德里小声地脱口而出。尽管无法证明祂的存在,所有人却都深信不疑,教会拥有极大的权力,人们星期天也会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