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杜德里立刻想到一样东西,一样刚刚才见过的东西。
「……排版错误圣经?」
「唉呀,您知道啊?我才刚把那东西交给馆员呢。」
才轻声说出口,她就出现明显的反应。双眼闪闪发亮,彷佛一切都正合她意地挺直了身体。
「是的,我和这里的馆长算是有点交情。」
「是吗,那是前阵子一位老朋友让给我的东西,想说这里头会不会有历史性的发现。为了证明,才带来委托监定。」
这么说来,杜德里想起一件事。
「说到排版错误圣经,我前阵子也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报导哦。最近很常发现那种东西吗?」
杜德里一说完,那名女子就掩住嘴角,噗哧笑了出声。
「没那回事哦。因为写那篇报导的人大概就是我。」
杜德里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的确,那篇报导旁也标明著撰稿记者的名字。拉尔夫曾说过那是最近评价不错的一位记者。而且她刚才也说过什么听见自己的名字之类的话。的确叫作……
「雷恩•亚邦斯……」
他说出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名字之後,女子的白皙脸颊,飘上了两抹红晕,她更加靠近杜德里,抬头望著他,杜德里不由得退後一步。
「你该不会……是雷恩•亚邦斯吧?」
「是的,正是如此。」
女子肯定地连连点头。杜德里退了几步後,女性才终於停止前进。
「你用了男性的笔名?」
「是的。用本名的话会很糟糕。女性担任记者会遇到很多棘手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尽管杜德里从没想过那些言词激烈的文章会是由一名女性所写,但是一旦认识了这么一个古怪的人物,他突然觉得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名女子不知是否因为杜德里知道自己的事情而感到格外开心,迟迟不肯离开杜德里身边。这时面红耳赤的辛西雅窜出来,扯著杜德里的手臂,往後再拉了一步。
「那么,请问你的本名是什么呢?」
杜德里突然出声询问後,这才发现自己也还没有报上姓名。
「我是杜德里•莱纳斯。在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就读,主攻法律。」
「原来你还是个学生。这么说来,你是以当上*讼务律师为目标吗?」(译注:Barrister,依据英国法律,可以在法庭上进行辩护的律师:另一种是事务律师,没有出庭资格,仅能从事法律相关文书工作。)
「我是辛西雅•巴纳度,是巴纳度男爵沃尔特•巴纳度的第四位子嗣。」
辛西雅以毫无瑕疵的完美动作向她行礼。仿佛是想让那位她不认为是女人的女性见识何谓真正的淑女,杜德里第一次看见辛西雅如此盛气凌人,不禁感到有些困惑。
「我和这位小姐的哥哥是朋友。您是?」
「我是海伦•安•艾薇丝。能与自己的读者见面,我也感到非常光荣。而且我很少有机会报出自己的本名。既然这么难得,你们愿不愿意再多聊一会儿呢?还有,我们可以停止这种多礼的说话方式吗?」
说到最後,她突然改变语调。从优雅的用语变成十分粗鲁的说话方式,面对她突然的改变,杜德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看来她的变装不仅仅限於穿上男装而已。尽管辛西雅一脸不满,但此时也不能随便抛下海伦不管。
「……好、好啊。」
杜德里仓皇失措地点点头,海伦满意地微笑起来。这么一来,她拘谨的印象也变得柔和许多,散发出较为恬静的气息。
「她的哥哥还称赞过你呢。说他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记者。」
「实际上我可是相当劳碌奔波呢。甚至还有一些无用之辈,竟然说那些事件只不过是我在自导自演。」
海伦加上一些动作说著。先不论她的性别,那些犀利而激烈的文章似乎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格。杜德里只能为她的气势所慑服。
「……那可真辛苦呢。」
「很辛苦哦。那种辛苦啊,可不是就读大学的公子哥儿,或者是男爵家的千金能够明白的。」
海伦讥讽地说道,轻笑了声。她突然望向身旁的玻璃柜,杜德里和辛西雅也跟著看过去。
「上面画的足什么呢?」
「这是出现於中国古老传说中……描绘类似於神那种存在的画。」
三个人同时望著玻璃柜里头。那是方才也看过的、描绘在薄纸上的一幅图。
「不管在哪个国家,大家都会认为这是神呢。」
海伦轻声低语。
「明明没有任何人看过所谓的神,却全都擅自勾勒出根本不知是否存在的事物,并穿凿附会地加上各种想像,简直跟笨蛋没有两样。而且还因此让神职人员作威作福。从古时候开始,就有很多事件是教会引起的。」
海伦的表情赫然蒙上一层阴影。杜德里并末附和只是默不作声,但辛西雅则是明显地皱起眉头。
「唉呀,你竟然这么不虔诚。」
辛西雅愤慨不已。另一个人的反应则更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