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过天空了。毕竟光是盯著擦身而过的人,还有凝视自己的脚边就占掉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根本没有空档去管到天空。自己总是在室内包著毛毯,甚至也没有好好地晒到太阳。
「……是的。」
他的脑海里模糊地浮现出蓝天,让人十分怀念。杜德里闻言後,便抬头看向天花板。那是个用精致的雕刻装饰著的天花板。
这么说来,他也曾经常常像这样抬头看著上方……
「唔,你还是这么一脸呆愣的蠢样。」
……然後就会像现在一样,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
「……嗄?」
杜德里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刚刚为止还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竟然出现了红色的纹路。接著形成漩涡,最後终於凝聚成熟悉的形影。
出现在眼前的爱达还是跟以前一样,两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瞧著杜德里。
「啊……」
明明与她分开的日子并没有多久,然而杜德里却有种像是与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的感觉。直到刚刚为止明明有股很强烈的冲动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当她出现在眼前之後,所有的话语反而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令杜德里一时语塞,不过……
「我还想说这么久没见,你至少会换个衣服之类的吧,不过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结果从嘴里吐出来的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恶言恶语。站在旁边看著互相瞪眼的两人,帕尼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躲在房间里一直哭的小子还真敢说!」
爱达回嘴说道,当她正想要继续斗嘴下去——她的形影突然问扭曲了一下。
杜德里一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彷佛透过奇怪的镜片窥视一样,爱达的身影呈现微微的扭曲感。她的姿态宛如海市蜃楼一样,存在感变得十分薄弱。杜德里立刻伸手过去,可是连一点碰触到她的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了……」
「只是能量消耗而已。」
只有声音跟往常一样响亮有神,让人稍微放心了一点。
「那个能量消耗是怎么回事?」
这个答案让他不得不追问下去。在他默默地盯著她一会儿後,爱达身体的体积渐渐地开始变小。彷佛水面上的波纹收敛一样,终於回复成稳定的姿态。
杜德里松了一口气。爱达苦涩地盯著自己的一只手。
「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正当杜德里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爱达自己肩膀一缩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能量的消耗。我的力量泉源来自於人类。不过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了,我没办法得到力量,所以我的存在开始变得不安定。」
杜德里仔细咀嚼後终於懂了。以前帕尼兹曾经说过「因为人们心中希望,於是才有她的存在」,其真正的意思就跟话里的一样吧。若是没有人把她当女神来信奉,那么爱达便连最基本的模样都无法维持。
「……怎么会……」
话才说出口他便恍然大悟。如果自己不相信她所说的话,那么爱达的存在就岌岌可危了。
「别误会了。我的能量之所以会消耗,都是我自己的意志决定的。」
被爱达斜眼一瞪下,杜德里的心头一惊。
「野兽要靠自己的意识活动不是需要食物吗?然而当其曝尸荒野的时候并不需要摄取任何的能量。而我也是这样。如果只是当作一个埋在土里的石像那就另当别论。然而若要通灵则需要力量,仅此而已。」
说得还满有道理的。杜德里听懂了。但是……
「通灵……那是什么?」
这次爱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著别的地方。
「你、我……」
「笨蛋,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你!那是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爱达的双颊微微泛红,接著突然朝天花板飞了上去。
杜德里没想到自己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猜中了,於是他也愣住了。虽然爱达自己不承认,但她的确是为了杜德里才这样做的。结果能量消耗过度反而让自己的身
每次自己都在关键时刻说不出话来。事到如今,即便是现在,自己明明有些话非要告诉她不可的说……
「那么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杜德里同学,其实我找你过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帕尼兹的语气平静中带了点冷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冷意,让杜德里混乱无章的意识渐渐平静下来。杜德里无力地把身子投向松软的沙发,帕尼兹则持续地用指尖敲著手肘。
「我在博物馆听到的消息是,有一位叫作伊恩·布朗恩的男人威胁我们的馆员阿修雷·哈迪。哈迪似乎很害怕自己会被杀掉的样子。」
「伊恩·布朗恩……?该不会是……」
「恐怕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男人。」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杜德里显得比刚刚还来得混乱惊讶。
「伊恩先生……吗?阿修雷就是我之前见过,那个挖掘出雕像的人吗?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德里不停地搔著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