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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穿过其他展览室,不再多作停留,直接朝目的地前进。
这里也是博物馆的其中一间展示室,一进去便有一阵特殊的霉味扑鼻而来。
房间里没有任何雕像,而是放置著无数的书籍。书架倚著弧度平滑的墙壁旁放置开来。这里是博物馆中收藏图书的地方,称为圆形阅览室。
宽敞的房间中摆了数百张桌椅,杜德里在其中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眼前放著几本书和笔记本,还有滚动中的铅笔。
「……这个报告,应该非完成不可了吧……」
杜德里垂肩低吟著。桌上这些则是他刚刚摆上去的用品。
杜德里是伦敦市一所大学的学生。大学教授常以指导学生的名义,指派学生做课业报告。其实这也不是多严苛困难的报告,只是交不出来就无法晋级。杜德里不断逃避这个现实,直到期限快到了才不得不做。这也是他为什么离开阅览室转而去展示室观看其它展览的原因。
只见杜德里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後,拿起了铅笔。
「啊啊啊啊啊啊!」
杜德里呻吟著,他粗鲁地抓了抓刚睡醒後凌乱的头发,眼前则是一片黑暗。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朝前面摸了摸,是一个冰冷四方形的东西。他一边小心地避免碰撞,一边触摸著身前的箱子缓缓地走著,没想到竞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剠到肚子,让他痛得蹲了下来。
「早知道就应该认真一点……」
他眼角泛泪呻吟道,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
杜德里才刚从展示室回来,写报告後没多久,就又再次跑了出来。他出了阅览室,在馆内的角落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开始打起瞌睡。直到忽然醒来睁开眼睛时,馆内的灯光早巳全部熄灭了。
他打瞌睡的地方本来就是个死角,馆员也没注意到杜德里待在那,就这样闭馆了。博物馆里面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一片漆黑,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虽然直到明天天二兄就能出去,不过要在这里待上一晚其实也挺无聊的。因此杜德里决定前去寻找救援,不过又伯事与愿违。他实在不敢冒险,万一不小心撞到展示物品,而且又是这么昂贵的文物,一个不好有什么闪失那就糟了。
至少开个灯比较好吧,他心想。
「对了,我记得身上有带火柴!」
摩擦盒子点火的安全火柴最近卖得很便宜。他取出口袋里的火柴点燃後,终於可以稍微地看清楚一些四周的情况。
「这样子至少可以……」
一个人独处时自言自语的时间本来就会变多,再加上被独自丢在这片黑暗中的不安,使他开始不停地碎碎念。他将火柴棒放低,一边盯著脚下地板,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他伸出去的手碰到了一块冷冰冰的板子,吓起他全身的鸡皮疙瘩。他小心地把手中的火柴棒凑了过去。
原来碰到的是白天看过的玻璃柜。这里应该是两旁都摆满玻璃展示柜的那个房间吧。
他照亮玻璃柜里面,看到白天时见过的宝石和雕像。文物在光线充足时看起来的感觉和阴暗时完全不一样,尤其文物在黑暗中缓缓地浮现出来的那一刻,显得特别神秘。白天博物馆内的照明感觉有点昏暗,说不定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设计的。
忽然间,一阵花朵和烟雾的香味扑鼻而来。是香菸的味道吗?大概是白天造访的客人所留下的残香吧。这股气味让人有点怀念、又有点苦涩。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彷佛置身在一处超现实的地方。
「接下来——」
杜德里心中浮现白天见到的那尊表情瞬间出现变化的女神像。虽说有可能是看错了,不过再看她一次说不定还挺有趣的。
杜德里十分清楚自己应该直接往出口方向去,不过想想顺道绕过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他如此说服自己後将火柴往玻璃柜靠近。
就算被与指甲差不多大小的火柴光芒照射,那尊雕像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简朴的眼睛与鼻子上只有晃动的阴影而已。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才刚说完,杜德里便发出一阵哀嚎,声音响遍整个房间。
「好烫!好烫烫烫烫烫烫!」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柴已经整根烧完了,火焰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慌张地把火柴棒从手上丢弃,火柴棒一掉在地上就熄灭了。虽说没有被烫伤,不过照明工具也没了。正当他把手探进口袋里想再取出另一根火柴棒时,杜德里的脸色一僵。
现场应该完全没有光线才对,可是视线的前方竟然模糊地出现了亮光。
眼前的雕像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些东西,杜德里只是睁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白天看到雕像时,只觉得好像隐约有表情,如今则是清楚地出现了一张人类的脸孔——一个女人正从雕像内侧盯著杜德里瞧。
「呀——」
瞠目结舌的杜德里发出惊呼声倒退了好几步,撞上身後的玻璃柜後,硬生生地跌坐在地。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没空去管伤处痛不痛了。
「那那那是什、什么呀……」
他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巴不停地一开一阖。
「你看得见我?」
一道女声响起。声音听起来虽然悦耳,但却有著生硬又不容他人侵犯的厌觉。
就好像有个东西从玻璃柜中出来——即便没有光线,杜德里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