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为什么?」状况并没有改变却选择自杀,这种说法令我感到有些唐突。
但是
「不能保证自己几小时后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一种无比的恐怖呢?」他喝着咖啡,以沉稳的声音直视着我说道。这句话化为奇妙的沉甸甸重量压在我胸口上。
「当然,就人都有可能遇上意外事故死去的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人都一样,不过这是极端的论点。不管我们做出再多假设,应该也还是会活到明天、后天、一星期后、一个月后、一年后,甚至更久以后可以这样指望着。我们是在这种期望下活在现在但是,以她的状况来说却并非如此。」
「」
「她是在真正意义上的『不知道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够活着』。就算明天没问题,后天、大后天也没问题,但是更之后呢一辈子治不好的心脏病阴影挥之不去地压在心头,对当事人的每一天都会形成强大的压力,我认为这个原因就非常足够了。」
「」
「当然这也许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偏见。我是医学系的学生,本来就有心理准备去参与面对人类生死的工作。但是即使我能够想像得出来那个人的心境,还是无法实际感受。她是用着怎样的心情度过每一天?就算再怎么想要与那个人感同身受,结果别人也都只能靠想像。」
就这点而言,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我至少也能明白在他的这番话中,隐含着这样一个意思。
就算再怎么样去设想,被留下来的人还是只能靠想像去推测自杀者寻死的理由,所以我该少问些这类问题这就是他的言外之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再次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藤代学姊的遗书上写了什么?」
「不知道,因为她的遗书没有公开。」
「这样啊。」那就无计可施了。
「不过像你一样感到事出突然的人确实是占了绝大多数,所以那时候推研的人都大感震惊。然后諡学长也在那时候退出推研,还有跟她感情很好的几个人也都一起退出了。」
这样就可以解释諡退出推研的理由了,想必是不想留在有着太多与她相关回忆的地方吧。
可是
那么,他会厌倦被称作名侦探又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挥别当时那个没能去了解她的自己吗?想要逃避自己那时候的一切是这样的想法,让他对名侦探这个象征当时自己的字眼敬而远之吗?
但是以他那明白说出「名侦探的条件是解谜的意志」的态度来说,这个推测真的正确吗?
当然我并不以为人类的言语与态度总是具有整合性。
但是我感觉还有某种未解之谜存在。
我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抬眼打探着樋野的表情。
他刚才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吧。
但是我却不得不有种他还有张底牌没翻出来、还有话没说出来的想法。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所以才没办法将一切解释清楚。
「那个,你有藤代学姊的照片吗?」
「照片?为什么这样问?」
「没什么。」因为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模糊不清,所以想要凝聚印象。
「嗯照片,这个有点啊!」樋野说道,好像是突然想了起来:「对了,展览室说不定会有。」
「真的吗?」
「是啊。毕竟『面具舞会』的基本目的也是吸引新人加入推研,所以也有把合宿和旅行时的照片拿到展览室展览,说不定那里面会混杂着三年前的照片。」
3.
我们来到位于一楼的「F号房展览室①」。
那里举办的是「推理历史展」的展览,樋野站在规划好的行进路线末端。那里有张长桌,上面陈列着展览意见调查表、回收调查表的箱子,还有推研发行、贩卖的社刊《不开之房》城翠节特别号。
他拿起放在角落一本像是相簿的东西啪啦啪啦翻着
「啊啊,有了有了就是这张了。」
他把其中一张照片拿给我。
「那是暑假去群马合宿时拍的。真叫人怀念呢,明明才三年前的事而已。」
那应该是在某个高原上拍的快照吧。背景有树林,在耀眼的阳光中,一个穿着长袖连身洋装的女生正以开朗的表情转向这边。一头黑色长发中分,露出小小的额头与有些粗的眉毛。
她的手随意地拉着定在她稍前方的男生手掌。那个男生也被拉得转过头来,走在更前方的人,也有好几个人像骨牌效应般的跟着转向这边。
大家都露出相同的笑容,真的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但是
「没有拍到諡哥耶。」我这样一说
「嗯因为别看他那样,其实他那个人脸皮很薄。只要一拿照相机对着他,他就马上逃之天天啊,这边有张拍到他的。」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三年前的他。
(果然给人的印象和现在完全不同。)
他把手伸到照相机前,像是在说「不要拍」,但是嘴角却有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在她过世以前,他也确实曾经会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