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暗依旧无止无尽地绵延下去。那份冰冷无情,足以在一瞬间把我廉价的焦躁愤慨之情剥夺殆尽。
3.
怎么说好呢?
我深切地感受到以自己的性格来说,实在是不适合歇斯底里发作这种行为。
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以后一看,在我心中就只剩下叫人莫可奈何的满满后悔与罪恶感而已了。
我呆站在一楼大厅,与展览室不过只有两间教室的距离而已。才只跑了这一小段路,我的脑袋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在自我厌恶中抱着那颗已经冷静下来的脑袋,那完全只是在胡乱迁怒了吧?
她明明就是关心我。
(得回去才行。)
我知道,我只是在给大家添麻烦而已,得快点回去才行。但是我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见大家才好呢?
这时候从我背后传来脚步声,一道光掠过大厅。
「阿周,那个」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那是凛凛子。她是来接我回去的吧。
「没事吧?」
她战战兢兢地往这边靠近过来。
我没有回头,因为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嗯没事。」
因为我竟然不由得落泪的关系,喉头抽搐着,所以话声不自然的断掉。她多半已经知道我在哭了吧。
她在我正后方不远处停下,然后说道:
「回去吧,阿周,大家都在担心。」
她并没有问我挥开她手的理由、也没有问我冲出展览室的理由。那却像针扎似的刺激着我的罪恶感与自我厌恶。
「我知道。那个,真的很抱歉可是,你先回去好吗?再一下子就好,我一定会回去的。」
她没有回答。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她出乎意料的行动让我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从后方被紧紧抱住的触感。
同时有某种东西撞在背上的触感。
她从背后抱住我,而且还把额头靠在我背上。「呃」从紧紧相依的她身上传来的柔和气味与温热,叫我不知所措地说道:「凛凛子,不好意思。不过那个,稍微分开一下好吗」
「不要。」她转动脖子,额头抵在我背上钻动着。
「可是啊」
「要是分开,阿周会叫我一个人先回去,所以我不要。」
就像是想要尽可能缩短每一分距离、不愿分开般的,她双臂更加用力、和我贴得更紧。
她那双小小的手抓着我的衣服,交握在我腹部上方。我轻轻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白皙纤细的手指、光滑的指甲,我以指尖沿着先前挥开的这些地方抚着,同时
「凛凛子,我」
我
「说不定就是被概念附身的人」
「咦?」
我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话,然后就那样把一切都说出来。从我在这栋楼内醒过来时起,我就对自己的记忆没有自信,所以说不定被概念附身的人就是我的事。
甚至连自己都感到讶异。我如同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顺口就说出来了。
在话说完的同时,沉默到来。
她会怎么做呢?我猜想着。在听了我的说明之后,应该已经过了足以让她理解的时间。但是她直到现在却还是紧紧地抱住我,手也依旧抓着我的衣服。
那是危险的选择。
她应该马上放开这双手才对,应该离开我才对。我打从心底这样想。理应是这样的。
但是在这样想之余,我却也想着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我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她应该放开这双手,但是也有另外一个强烈希望她不要这样做的、卑劣、污秽、渺小、脆弱的我存在。
「阿周」耳边传来吐气般的声音。
然后她的手松开,她的身体离开,她的温暖远去。
但是那也只是片刻间的事。
地板上「咚」一声响起放下东西多半是手电筒的声音。光完全射到不对头的地方,聚光在我脚边,周遭罩上一层薄暗。
她从我背后移动到侧面,站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
我不解地往她看去,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手圈上我的脖子。
跟着她就凑上脸来,把自己的唇贴在我泪乾后有些冰冷的面颊上。
也就是说。
若要如实描述
就是她吻了我。
面颊上有她柔软唇办的触感,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喏。」她的脸离开,不过还是在一个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下面对着面,在她脸上有着从平时的她身上无法想像的恶魔般娇艳表情,叫我打了个哆嗦,连该吸气还是该吐气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