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sters D 第五幕 in the 「D」ark 3

在那里也不是办法。

  我们以慢吞吞的动作打开放在室内备用的折叠椅,各自坐了上去。

  但是有一个人,只有喵子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抓住针织帽两端扯着它,嘴噘得半天高。

  衣笠皱起眉头。

  「你在做什么,喵子?不坐下吗?」

  「没啦~~那个~~老实说我是很想那样做的噜。」她把帽子往下扯得遮住眼睛咕哝着。

  「那是怎样?有话想说就说清楚。」

  喵子的脸有些发红。

  「呜呜,那个,现在气氛这么严肃正经,人家很难说出口的啦。老实说我现在超想去上厕所噜」她这样说道。

  「哈啊?」衣笠发出不像他会有的、也与现场气氛大异其趣的怪叫声。过了好一会儿以后:「真是,你这家伙,真的是连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耶。」

  「什、什么话嘛,这种事哪有办法的啦,人有三急嘛!」

  喵子对按着额角叹气的衣笠吼回去。

  但是他们之间这种呛来呛去的互动,却略微抹去了阴暗的气氛。大家不由得都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

  「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因为一个人去说不定会有危险。」凛凛子站起身来。

  「不,我去,因为这是智明交给我的责任。」但是涛川站起来制止她。虽然说在正常状态下,这种事应该由同性相陪,不过现在毕竟是非常状态。所以比起无力的凛凛子,由他相陪应该会更安全吧。

  「那就不好意思噜,涛川学长。」

  「快去搞定啦,废话那么多。」

  「嗄喵!侦史郎才吵啦!」

  涛川与喵子走出展览室。

  留在室内的,有我、凛凛子、衣笠、小比类四个人。因为手电筒一支在樋野手上、另一支在涛川手上,所以室内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衣笠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点着火,把它放到桌上当成油灯使用。摇曳不已的一点火光,使得展览室内的轮廓朦胧地浮现出来。

  就这样,像是从慌乱心态脱身而出,总算得回平时从容的衣笠,在折叠椅上调整姿势翘起二郎腿,直瞪着前方,嘴中唔唔有声。然后

  「小比类,我有个问题。《混乱》在实际上对人类造成的影响是属于哪种类型的?被《混乱》附身的人,到底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这要视人而定。老师是这样说的在被概念附身时,被附身者的反应,是把附身的概念、以及该人既有的概念取得平衡后决定。」

  「平衡?」

  「是以色彩观点来设想也许比较容易理解。有句话说近朱者赤,不过事实上如果原本是『蓝』,则近朱者会变为『紫』;若为『白』,则变为『粉红』。即使同属于朱色系,也有深浅之分,相近后也会变成与原先两种朱色不同之朱。同样的,即使同是《混乱》,在附身后产生的反应,也会依人而千变万化。」

  「但是在你刚刚说到的巴别塔故事中,应该有提到大家一致失去理性」衣笠说到一半时自己也察觉到了:「对喔,是概念本身强度差别的关系吧。就是说在巴别塔的例子中,朱是浓到极点的朱罗?」

  「正是如此。近朱者赤,但若是那个『朱』本身极浓,连其他颜色本身都能盖过去,那就会变成一整片、毫无例外的『朱』了。所以这个叫做巴别的混乱概念,才会是叫人敬畏的传说中概念。」她继续说下去:「当然了,从那个复制品中召唤不出那么强力的概念。但也因为如此,就演变成无法得知被附身者究竟会有何反应的结果了。」

  「那么莲见学姊方才所说的,被附身者就算被《混乱》附身,说不定也可以维持理性的推理就」

  「是,这绝对可以肯定。若被附身者是有着强力《自制力》的人,那是绝对有可能的事。但若是在某些诱因下失去自制力,意识就会整个往混乱的一方倒下,这点也是无可否定。」

  「也就是说,在这个案例中,处于抑制状态下无害,但是一旦抓狂起来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了吗那么就算那个《混乱》被《自制力》牵制住,不至于使被附身者失去理性,但是似有若无的恶意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从内心深处被拉扯出来,驱使被附身者偷走概念解除装置的魔器。是否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呢?」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不过不能完全否认无此可能。」

  衣笠从鼻中「哼嗯」一声:「那下一个是《忘却》。在传说中,人似乎会因为那个概念忘记语言?」

  「当然复制品唤出的概念不会有那么强的力量。恐怕只有让人忘掉一、两件事的程度吧,老师是这样说的。」

  (一、两件事)

  在那一瞬间。

  我就像得到上天启示般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不,不对,其实那个火种一直都在我心中闷烧至今,只是因为它连一丝烟都未升起,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忘了它的存在。但是小比类刚刚的话让我想起它的存在,并且正视它。

  然后火种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化为熊熊烈火了。

  (不会吧!)

  我只能束手无策地呆望着在我意识内冲天燃起的火炷。

  一股彻骨寒意从我体内深处匍匐而上,我的眼前一片发黑。不会吧,事情不会是

  「唔,那最后来说说《消灭》吧。关于这个,是否也和莲见学姊之前说的一样,被附身者可以利用《消灭》把魔器本身都消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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