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亢奋起来,我忍不住身子向后一仰。老师烟头火光人旺,车窗震得喀啦喀啦作响。
「笨蛋!有这种一身是洞的粗糙推理存在吗!在三温暖室把水煮滚,利用蒸气压把水移动到管理室,之后让蒸气压下降使水回来是吧?办得到才怪,低能!是啦,要让热水从三温暖室进入管理室这个还算了。但是要怎么让热水从管理室回到三温暖室啊?管理室的通气孔可是位于墙壁的高处,而热水当然是积在管理室下方,所以就算三温暖室的蒸气压降低发生吸引力好了,会从管理室回到三温暖室的也只有空气而已吧?要是积水只到膝盖程度就更不用说了。」
「哎,也是啦,照一般观点来看是这样没错。」
「那为什会做出这么莫名其妙的推理啊!」
「可是,那个,因为我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了啊。我是在电话中从老师那里得到提示以后才察觉到真相的,之后马上看到凛凛子拿来的虹吸式咖啡壶,就冒出『就是这个』的主意,因为当时没什么时间了嘛。」都是老师叫我们快点去接她的关系。「不过在这种事情上,结果就代表了一切对吧?反正结局破解篇进行得顺利,以结果而言就是个不成问题、可喜可贺的大结局了,不是吗?」
「会顺利是当然的。」老师从鼻中哼了一声:「我在说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
我按住被老师吼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没有出声。
其实也是啦。
现在回想一下,其实应该会有更像样的推理可以说吧,也许我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但是在那个阶段,我想不出其他可以揭穿她就是凶手的推理了。不,要说那种东西是推理也太狂妄了吧。因为那并不是推理,只是捏造、信口雌黄的东西。
信口雌黄。
就是这么回事了。
那么那个破解篇到底算什么呢?
警察会在奥兹的压力下不得插手案件,即使置之不理案件也会自己结束实际上我也已经所有要素强加上去的感觉。但是如果采用第一件案子的凶手是神室,第二件案子的凶手是朱诺的推理,那么至少要不顾一切硬上的要素,就只剩下「如何做的」了。
要攻略的要素有三个和有一个。
连小孩子都知道那一边比较简单吧,但是
「怎么说呢,我是觉得这样太过于绝望无奈了吧。」我耸耸肩。
「绝望?」
「是说实在的,我直到下定决心前,也一直都在犹豫该怎么做才好。不过嘛,最后还是把我无谓的感伤摆在前头了事实上神室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所以就算这是件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的事,可是要让这样的他蒙受杀人凶手的一行名就怎么说呢,嗯嗯,哎,那个就是这样的理由。」
「」
我从老师的视线中感到不舒服的感觉。理由很明白,因为我自己也有自觉,我刚刚的那番话完全是伪善者的理论。
因为如果这件事是由除了我以外的人负责破解篇比方说是老师然后那个人要主张第一件案子的凶手是神室,我八成不会去阻止。
我绝对不是博爱精神旺盛的人,或许反而该算是不足的那种人。
所以不管是谁使用什么样的谎言贬低他,我多半都能够接受。
只是当那样的角色被指派到自己身上时,我就踌躇不前了。要我自己主动诬陷无辜的他,我会有抗拒感。
只是这样而已。
老师默然无语,一个劲儿地抽烟抽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话:
「受不了,所以说表面世故心底认真的人就是这样。」
我再一次默默地耸耸肩哎,在顺着感伤行动时,我在这次的事情中就已经完全失去当一个诈骗专家的资格了吧。
车子从饭田桥开上首都高速公路,在市内往东边开去。位于那个方向的机场只有一个,就是供国际班机起飞降落的日本天空门户,新东京国际机场。
「老师,基本上我们还是对一下答案好吗?」我看着一旁向后流逝而去的街景说道。
「啥啊?」
「赛门先生并不是他杀他是自杀的吧。」
「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老师平铺直述地说。
是的,这才是第一件案子的真相。
赛门是从管理室内给主控锁上锁,在实验室内上吊。所以主控钥匙才会在他的衣服里找到,就只是这样而已。
原本理应极为单纯的第一件案子但是赛门自杀的动机是个谜。因此当没有自杀动机的神室,死在那个无法解释密室中的第二件案子发生后,我们就认为赛门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了。
「这才是那个人的目的吧。靠着制造出很明显是他杀而非自杀的类似密室,使得原本理应是自杀的赛门,也变成被密室杀人案连累而死亡。」
为了让大家以为她的哥哥是被某人杀害的。
这才是她杀害神室的真正动机。
老师在第二件案子发生时,就已经看穿案件真相与她的意图。然后也自觉到依状况看来,自己是最可能的嫌疑犯。所以她才用不正经的口气说自己就是杀害赛门与神室的凶手,反而让大家暗中有了真凶是其他人的念头。用这样的方式强调两件案子的真凶其实都另有其人,整理出一种使大家的意识容易往那个方向想去的局面。也就是说,老师的这番表演是在协助她,然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