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须津警部准备反驳回去的时候
「真是的,吵死啦,想好好地喝个茶都不行。」
出声的人是从走廊来到玄关大厅的五百藏教授。他缓缓往大厅诸人看去之后,视线停留在神室身上,眼神中浮现出明显的嘲弄之色:「哼,也难怪了嘛,听说法术师自杀了是吧?」他在自杀两宇上特别加重了语气。
「是的。」神室面不改色:「因此实验终止,你回去也无妨了,教授。」
「哼,真是自以为是哼哼哼,不过神室,虽然你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不过心底想必正惊惶失措着吧?L
「我吗?为何?」
「那还用说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室长,处于应该保护法术师的立场上,可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法术师死在你眼前,这份责任是难以估计的。你在奥兹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真是遗憾啊。你之所以把我找来这里,也是想让我见识见识你现在的成就,以及法术师所行实验的伟大成果,让我体会到败北感吧?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有个这么讽刺的结果。」
又来了,在两人的会话中隐隐约约表露出旧怨的端倪。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像拿到战利品而微笑着的教授。
以冰冷无比的视线射向他的神室,却说出出乎意料之外的话:
「敦授,看来你有着根本上的误解。」
「什么?」
「最根本上的问题,你认为法术师保安委员的职责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室不动如山的态度令他心生戒备的关系,教授收起他嘲弄的态度。不过从容的态度还是没有垮下:「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职责?那还用说吗?保安委员会是负责保护法术师人身安全的奥兹内部组织,职责当然就是护卫法术师。你以为我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正是如此,不过你所说的终究只是其中一面罢了。我们被赋予的最高指导原则,是一定要把法术师带回奥兹。」
对神室这种似乎意有所指的说法,教授眼神一凛。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现今在国际社会上获准保护、管理法术师的组织在全世界也只有一个,就是奥兹。但是对这件事感到不快的人也不少,其中也有不惜行使暴力也要抢夺法术师的不法之徒存在。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职责就是不让法术师落到那种人手中。」
神室的话令我有种不对头的感觉。
有点怪怪的。虽然这番话本身是可以理解,不过总觉得他的说法似乎欠缺了某种决定性的东西。但在我能明确捉摸到具体的感觉以前,教授已经从鼻中哼了一声。
「哼,你到底想说什么?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职责果然还是保护法术师吧?既然如此,让法术师死掉的事很明显就是你的过失,不可能没责任。」
「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喔,教授。」
「怎么不是了?」
「我的意思是,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最高指导原则并不是保住法术师的生命。当然如果能够平安带回去,是最好不过了。」
神室微笑着,那是一种仿佛隐含着刻薄味道的笑容。
我找到他那番话不对头的地方在哪里了。他的说法听起来的感觉,像是在说法术师并不是具有个别人格的人类,而是没有个体差别的单纯物品。他并没有把法术师当成人,而是当成东西来看待。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了。
「不会吧?」教授倒抽了一口气。
「是的。」神室毫无犹疑地说道:「不论生死,一定要把法术师带回奥兹本部,那就是我们法术师保安委员会的最高指导原则,因为世上想要得到法术师遗体的人反而还更多,负责解决掉那种人的也是我们。」
不只是教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地缩了缩身子。
但是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察觉到他不,他们奥兹的真意呢?
想要得到法术师遗体的人反而还更多。如果目的是为了魔学研究,这也许是理所当然。法术师这种才华完全是天生的,决定这样才华的基因是什么,至今仍然是个不解之谜。但是如果可以调查法术师的身体,找出那个基因呢?纵使是在魔学全盛期的中世纪,那都不可能办到,但是现代却有着中世纪时完全不能与之相比的进步科学。如果可以在那个观点上明确找出法术师与普通人在身体上的差异,分辨出法术演术能力的基因,那么魔学就可以一口气得到足以与数十年,不,数百年时间相比的飞跃性发展了吧。
是生是死一概不论,一定要带回奥兹本部。
奥兹为何会对法术师执着到这个地步呢?很简单,因为让奥兹以外的人调查法术师的身体会给他们带来困扰。那么为什么让奥兹以外的人调查法术师的身体会给他们带来困扰呢?这也很简单,太简单了。
因为奥兹要亲自调查法术师的身体!
所以让警方保管法术师的遗体就会给他们带来困扰,验尸也会给他们带来困扰。因为那种事得由奥兹来做才行!
「怎、怎么会,那种事是」
「是不应该的,是吧?教授,你差不多该改掉遇上不如已意的现实就逃避的毛病比较好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为止,请快点把遗体交出来吧。」
神室又转向警部,警部像挨了一记闷棍般后退一步。
这次是教授激动地对警部大叫:
「没、没有必要交给他!这里是日本!没必要对奥兹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