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提出的推理叫人无比震惊——创办日本第一所魔学研究机构的魔学系,可说是日本国内魔学先驱的伟人药歌玲,其实是个冒牌货,而真面目则是从奥兹失踪的传说中法术师亚历斯特·克劳利三世。如果这个冲击性的事实是真的,日本魔学史就要整个改写了。
一阵强风吹过屋顶。
「……既然您这样说了。」药歌理事长的嘴唇缓缓地动了起来,编织出流利的言辞:「那么还请赐教,我要怎么做,才能够在不被楼梯上监视器拍到的状况下,前往这个屋顶攻击被害者,并且离开这里呢?」
「哼,做都做了还装蒜——答案非常简单明了,你根本就没有踏入这个屋顶一步。既然没来过,当然也就没有离开的必要。就是这样。」
老师以她一贯的态度答道,实在有够简洁的。
理事长冷静地还击:
「……我没有来过屋顶?不过,会有那样的魔术手法存在吗?在不过来这里的情况下,要用那么精细的手法切碎被害者的脸?这是什么样的魔术手法才能实现的奇迹呢?」
「哼,没有使用那种东西的必要吧。你是法术师,当然是使用法术了。」
「法术吗?但是那方面的可能性早已经被否决了吧?因为以『飞行』为首,可以实现这个案子杀伤手法的法术,应该全都属于『不可能的课题』之范畴。」
就像药歌理事长说的一样,老师之前也做出过这样的结论。说是没有法术可以使人在不被监视器拍到的情况下,杀伤位于这个屋顶上的人物。
但是——
「你说的对,没有法术可以使人在不被监视器拍到的情况下,杀伤位于这个屋顶上的人物。这点千真万确。但是,一开始需要的就不是那种法术。因为实际上你并没有杀伤三嘉村——没错,你对屋顶上的三嘉村施行易容法术,把她变成『脸被小刀割碎』的模样。」
「————」
「三嘉村脸上的伤,还有那一地的血……当我们来到这个屋顶上的时候,在我们面前的一切惨剧布景,都是名副其实的『伪装』。」
老师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你采取的行动是这样:你首先写信把三嘉村叫来魔学系大楼的屋顶上,自己则待在距离这里最近,同时也可以把这里一览无疑的地方——教育系大楼的屋顶上等着。当三嘉村到来后,你就用『催眠』的法术使她睡着,之后再用远距离遥控演术的方式进行『伪装』给她易容。接下来依然是用法术,将『伪装』成上面有血渍和有三嘉村指纹的小刀丢到这边的屋顶上。虽然两栋大楼之间有一段距离,不过对面那边高上三层,所以应该可行。至于你之所以要特地把凶器丢进现场,是因为你要使大家的推理误入歧途,做出『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魔术手法,但是凶手确实曾经来过屋顶』的结论。就是说沾在小刀上的三嘉村指纹,以及只伤及三嘉村脸部的『伪装』,都是为了同一个效果而计算出来的……但是,以上的原因也只是顺便,真正的原因其实不是那样吧?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靠这个魔术手法不能够杀死三嘉村。」
药歌理事长对老师的推理维持缄默。
当初我听到老师这番推理的时候,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但是用这个推理去回顾整个案子的经过,很多前因后果都可以对得上。比方说,老师一口断定凛凛子的伤一定可以完全治好的理由。老师从一开始就已经看穿凛凛子的伤是用法术易容造成的,所以她才会一口断定那些伤可以完美地治好。并不需要去推翻链金系法术治疗中的「不可能的课题」,只要把被施加在凛凛子身上的易容法术解开就行了,所以也难怪老师会表现得那么信心十足。
「在病房中的那件事也很简单。是你在周要离开病房的时候,从柜子中跑出来打昏了周。」
「为什么我要特地去做那种事?如果我的目的是杀害三嘉村,那么我挑她一个人在病房中的时候下手不是更好?」
「哼,这话倒也没错啦。只不过,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杀害三嘉村,那才能算数。」老师以洞悉一切的态度说道:「你特地挑周在场的时候从柜子里跑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加强三嘉村直到不久前都还活生生地在那里与周说话的印象,以便造成一种错觉,让人以为病床上的尸体是三嘉村,对吧?」
「————」
「哼,就是这样了吧。要不是这样,你就没有故意挑这家伙在场时现身的道理了。床上的尸体就和那个古怪广播中所说的一样,被砍下手指、毁容、拔掉牙齿、眼睛也戳烂,变成根本无法辨别个人身分的状态。所以要辨认尸体的身分,就要靠现场状况,与实际上也在场受到牵连的周来证明了。你是为了欺骗大家,让大家以为那是三嘉村的尸体,所以才利用了这家伙。」
「您说那具尸体不是三嘉村同学的尸体是吗?那么,那到底是谁的尸体?」
「这才真是货真价实的蠢问题。人类的尸体并不是可以随便在路边捡到的,只要把可能性列出来,再一一过滤删除,答案自然就会浮现了——不会是别人了,在医院中的那具尸体,肯定就是真正的药歌玲。」老师终于说出真相:「那个柜子的大小足以塞进两个人还有剩。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把她藏在哪里,不过那时候你和真正的药歌玲一起躲在柜子里,在攻击过周之后,弄昏三嘉村,再把床上的三嘉村与真正药歌玲交换过来,用前面说过的手法杀死药歌玲。因为那具尸体的推测死亡时间与案发时间吻合的关系,代表你一直让药歌玲活到那个时候。想必你是剥夺了她的自由与意识,把她收藏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吧……哼,不但加害者是冒牌货,就连被害者也是冒牌货吗?虽然可以算是个挺有趣的点子,不过还是不太够看啊。」
老师宛如大获全胜般的发表胜利宣言:
「——加害者是易容成药歌玲的亚历斯特·克劳利三世本人,被害者是伪装成三嘉村凛凛子的正牌药歌玲。这就是这场杀人游戏的解答!」
老师如利箭般的视线射向理事长.
她木然承受了视线好一会儿。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