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实说吧,我完全无法理解千里是怎么推论出这个结果来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知道她的主张有着明显的错误。
是的,有错误。
真正达观的人——应该是知悉世界,从那里明确地建立起自己的人生哲学,依循它走着人生旅程的人——多半就像是佐杏老师那样的人吧。只遵循自我的喜恶来分辨这个世界,不受到任何事情左右,以超然的态度自行其是的法术师,任何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超凡者;这样的人才是适合「达观」这个字眼的人。相比之下,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的,我这个人绝对称不上「达观」,只能说是「认命」而已。对于自己所居住的这个世界、自己的人生旅程认命了,而这点却以错误的形象投射在她的眼中。
「凛凛子她啊~」千里一面啜饮着红茶,一面以她独有的佣懒语调拖长尾音说道:「虽然总是元气十足活活泼泼,不过却也有着迷糊傻气的地方喔,阿周懂吗?」
「也许吧。」
我认为千里的形容,确实是把她看到的人物形象忠实表现出来了。我耸耸肩啜饮着红茶,纯红茶略带点苦涩。
「所以说,她这个人是不会先确定自己心情,就只凭一股劲往前冲,因此常常出差错……哎,说得露骨点,就是所谓的『容易迷昏头』了吧。」
「挺客观的研究呢。」
不过这番话应该对本人说才对吧。不说别的,像这样告诉我又会有什么作用呢?
千里并没有理会我故作诙谐的回答。
「她啊,在认识上一个男朋友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才失败的。」
「…………」
「很吓人的呢~凛凛子在分手的那天晚上嚎啕大哭,我们怎么安抚她、劝慰她都没有用。所以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给她喝含酒精的饮料想让她睡觉,结果却造成了反效果。她醉得一塌糊涂,什么CD啦、书啦,只要是房间里她拿得到的东西,全被她拿来乱丢。连窗子玻璃也破了,因此我们一片恐慌……差点以为会出人命呢。」
「……是挺吓人的。」总而言之,是我绝对不想深入参与的状况。
原本彷佛凝视着不远前方的千里,很快就像是又回到现实般凝聚了眼中的焦距。
「不过在那件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她也差不多到了会感到寂寞的时候了吧——现在正好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吸引她依附过去的危险时期呢。」
这时候千里又重新转向我,笔直地望着我开口:
「我明白这是属于当事人之间的问题,不是我该恬不知耻妄加插嘴的事。所以不管阿周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凛凛子,我都不会过问——但是我希望阿周绝对不要做出会伤害到她的事,拜托了。」
她那真挚的态度令我感到畏缩,一时间哑口无言。为了找话说,我先啜了一口红茶。
「……你挺保护她的呢。」
「哎,毕竟我和她是从国小就认识的朋友嘛。」
「即使如此,会做到这个地步的还是不多吧。」
「也许吧。」千里像是不好意思地淡淡一笑,喝光了红茶,然后玩弄着手中的纸杯:「我呢,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好了~之类的,那样一来我就可以让凛凛子幸福了。如果是我,就绝对不会考虑和她分手,不,是根本难以想像会和她分手。」
她这样说清楚讲明白,倒使得我的回答梗住了。
「啊!」千里苦笑:「抱歉抱歉,我说了奇怪的话。」
「嗯,不会。」我欲言又止了一下才点点头:「……好。」
「咦?」
「我答应你,我不会做出会伤害凛凛子的事。」
千里凝视着我:「真的喔?」
「嗯,真的。」
我这样一说,她就像是衷心感到开心般的笑了。她那种能够纯粹为朋友——为他人而笑的一颗心,令我有些羡慕。
3.
在日本有句谚语是这样说的:「传闻过不了七十五天。」就像这句谚语所说的一样,不管多么引入注意的轰动性话题,总有一天也一定会退流行,被遗忘的浪潮卷去遥不可及的远方。
更何况是在那个话题一直以来,都处于等不到任何变化徵兆的状况下时,这种倾向应该会更加强烈吧。
——以杀人预告为主题,发生在国内魔学界金字塔城翠大学的古怪广播事件,在发生之初时,曾经吸引到众多人们的关心。
在入学考中取得胜利,胸中怀着不安与希望敲开大学之门的新生们,既为了突如其来的骚动感到困惑,同时又有种压抑不住的昂扬感,频频讨论着古怪广播与犯人的真面目等传闻。以理事长为首的大学教职员与相关人士,对于扰乱神圣学校秩序的罪孽深重之恶行深感愤慨,希望能够尽快找出犯人,给予对方应有的惩罚。警方也出动搜查,连报章杂志、新闻、谈话节目之类的传播媒体也来到学校采访。把发生在大学这个特殊环境中,脱离常轨的杀人预告定了个「魔学系古怪广播案」的正式名称,透过各个媒体向全国报导。
因为全国都已经那样了——在案发地点的大学中当然更是不可能不成为话题。
在「魔学系古怪广播案」发生后数日,因为媒体的全力推波助澜,导致不仅是魔学系,校内所有科系的学生都对这个话题聊得不亦乐乎。我上课的地方遍及不少教室,不管我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听到大家在聊着这件事的细语声。
主要的话题果然还是推理犯人是谁。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