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阻止了她们俩前进。
能够不受结界妨碍,踏入那个禁地之中的,只有身为超凡者的法术师一人而已。老师蹲在那个人影旁边弯下身子,冷静地观察着那个人的状态。
「…………呜!」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看起来惨不忍睹。
那个人的面容——原本应该属于人脸的部分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就像是画家拿小刀,把不满意的画作割得七零八落一样。
(——被毁容到无法辨认长相。)
「…………!」
意象如同闪电般掠过——黄昏——惨叫——
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那个——一只手弯着、曲着膝盖,那个绝对称不上好看「大」字的那个是——身穿长裙、蓝色毛衣,一身外出购物还没换下来的打扮……不,不对,我甩了甩头。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上半身穿着长袖的毛织小外套,下半身穿着贴身的牛仔裤,全都被血水染湿了。
然后我的视线停在那个人脚上。
片段的意象乱七八糟地交错飞过——散弹枪——血海——倒卧在地上的母亲——
是鞋子,是我见过的鞋子。一只套在脚上,另一只像沉入血池中的船一样翻覆着。那是鞋跟已有些磨平,差不多该换双新鞋的高跟鞋……不(不对!)是一双还颇新的黑色与粉红色方格相间的运动鞋。
我记得,这是她的鞋子,她每天都穿这双鞋子。穿着这双鞋子,明媚地微笑着。
没有错,是凛凛子的鞋子,是凛凛子平时所穿的那双鞋子。
意象如怒涛般不可遏止地冲袭而来,过去与未来交错着——高声大笑的凶手——
这是(我的)(母亲)(都说过不对了吧!)凛凛子!
那个快活、天真烂漫、总是笑靥如花的凛凛子,现在正以惨不忍睹的模样倒在我们面前。
「——还有呼吸。」不知道是谁疾声说了这样一句,原来是老师。「哼,原来如此。这样子应该不要紧,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也罢,基本上还是叫一下救护车好了。」
我在那个声音的牵引下拾起头来,然后看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师在笑,是那邪气的笑。是那种嘲笑恶梦般的现实,以睥睨之姿俯望着脚下凡俗的超凡笑容。
我后退了一步。眼前这幅超越我理解范围的光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法术师没有善恶感情,只有喜欢或厌恶的好恶感情而已。这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任何时候都一样。
然后——
超凡者回过头来对我们说:「开心点,她死不了的啦。」
5.
救护车在我们找到凛凛子的十五分钟以后,把她送到最近的一间指定急救医院——「都立宫古医院」。
当包含我在内的五个学生搭计程车抵达医院时,坐上救护车早到一步的老师,正一个人待在急救室外面白色休息室的长椅上吞云吐雾。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双臂环胸闭着眼睛。
「……老师。」
我一出声叫她,老师就默默往走廊尽头处的门一指。位于银色门板上的「手术中」红灯正亮着,那个不吉利的红光再次唤回了方才目睹过的血腥记忆。
不知道是谁抽泣了一声,跟着传来啜泣的声音,原来是印南。千里马上搂住她小小的肩膀在长椅上坐下,其他人也各自在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先坐了下来。理惠从口袋中掏出薄荷烟点着,但是只吸了两三口就不耐烦地在烟灰缸拈熄了它。冰鱼像是在祈祷般的紧握双手抵在额前。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休息室笼罩在沉重的沉默之中。
「…………」
我对这种沉默有过经验。医院、休息室。只能够等待、只剩下这个选项者的沉默——
三十分钟后,药歌玲理事长抵达医院了。
穿过自动门走进来的她,马上便朝坐在长椅上的老师走去。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嘴唇也微颤着。
「佐杏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请您解释一下,老师。」
理事长以勉强维持住理智的模样逼近老师,看起来好像只要一个回答不对,她就随时会直接昏倒的样子。
相比之下,老师就是不动如山了。她始终闭着眼睛,就像是化身为石像般纹风不动,衔在她口中的香烟也逐渐化为烟灰。
「周。」老师突然缓缓叫着我的名字:「去解释。」
「……咦?」我拾起头来。
「所以说,去跟她解释啦。」
她一副我很忙,没心情管那种事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她在弄什么玄虚,不过我还是依言向药歌理事长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天啊,怎么会这样!」在听我说明完之后,理事长无力地重重跌坐在长椅上。
我则看着走廊尽头处那扇银色的门板,然后想像着应该已经被担架抬进去的凛凛子模样。
颜面被割得一塌糊涂的她。
这个手法和老师之前推理出来的杀害方式相同。不,正确说来,还只进行到一半而已。
恐怕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