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子是挺有可能做出那种事的呢~」
大家可能是想使自己安心下来吧,纷纷支持起印南的意见。
「老师,我想去把三嘉村带过来,可以吗?」
「要去就去啊。」老师挥挥手同意了冰鱼的要求,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我也想去散散步,就一起走一趟好啦。」
因为就我一个人留在研究室的感觉也挺奇怪的,所以我也跟着去了。
我们走出研究室进了电梯。在拥挤的电梯内,令我不自禁地回想起不快的回忆。我们在七楼出电梯,接下来似乎必须要爬楼梯才能走上屋顶。
「小凛子那家伙,如果她睡得正舒服,我要狠狠吓她一下!」
「啊~好主意,谁叫她迟到,该罚!」
老师带头往狭窄的楼梯上走去,跟在她身后的理惠与千里则开着玩笑,印南噗哧一声露出可爱的微笑,冰鱼也只是说了句「真拿这些人没办法」。
老师抵达楼梯上面的楼梯间,伸手握住通往屋顶之门的门把。门并没有上锁,在沉重的叽吱声响中打开,室外的光线射入昏暗的楼梯间。
在打开门的同时,大家也鱼贯走往屋顶上。
「喂,小凛子!在这种地方睡觉的话!」
理惠才一踏上屋顶就这样嚷了起来,但是她那爽朗的声音马上中断。跟在后面走出去的千里、印南、冰鱼也全都鸦雀无声,我也一样。
大家全都屏息以对。
不,是连呼吸都忘了。
横亘在眼前的光景,夺去了我们所有的从容。
屋顶近乎空无一物,只有地上井然有序地铺设着白色瓷砖。那种蓝白相间的清爽对比,为来访者提供了开放式的感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在蓝与白之间像打出一道裂口般,多出了太过于鲜明阴惨的「红」,使得所有的调和感被破坏得体无完肤。
眼前景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幅失败的油画。一再细心用色反覆涂抹才总算完成的校园,仅仅只是再添上了红色的油墨;但是因为红色是一种凶暴的颜色,所以即使只是点上一点,也会马上渲染开来,吞噬掉整个世界。
在屋顶一角渲染开来的红侵蚀着我的意识,变得剧烈的呼吸连我自己都嫌吵,然而我甚至无法转开我的视线。所以我看着,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像是被扔掉的假人模特儿一样浸泡在红海中的那个。
……是人。
那个手脚瘫在地上,仰天倒在以圆滑曲线渲染开来的血泊中的,确实是个人没错。
「……凛、凛凛子?」
不知道是谁像呻吟般说了这样一声。我分辨不出是谁说的,而且那也不重要。
——凛凛子?
——那是凛凛子?
我有种想要哄然大笑的感觉。就算是开玩笑,也该给人喘一口气再笑的时间吧。那种像个破烂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凛凛子!凛凛子就像是一朵枝粗叶大的向日葵,是个满溢着令人炫目的生命力的女孩子耶!才不会有那种不成人形的惨相。所以那个——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凛凛子!不可能的……!
但是就像是在逼我正视现实般的——
「……凛凛子!」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狠狠痛击着我的耳朵。
4.
尖锐的惨叫声炸了开来。
同时响起叩叩的脚步声。不知道是谁已经奔向前去,奔向那个颓然倒在血海中的人影。
是老师。
她直直越过屋顶,脚下溅起血花,往倒卧的人影身旁一蹲,血水把她的长裤与大衣衣摆染成一片血红,但是老师却丝毫没有把那种事放在心上。
「碰」地一声,有个人往下一倒。是印南,似乎昏过去了。千里惊叫一声抱起她,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冰鱼和理惠则跟在老师身后奔上前去。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马上也随着老师跑过去。说是这样说,但我的脚步蹒跚无力,实际上的速度也和用走的差不多。由于我的身子摇摇欲坠地向前倾斜,所以说不定我的脚步只是为了避免仆倒才向前踏出。只是以结果而言,我还是一步一步接近血泊了。
——死了吗?
人影一点一点变大。
那个人的脸染得一片血红。一旁有一把小刀,锐利的银刀上也沾满了血。
被切得支离破碎。
面容被毁得血肉馍糊。
老师的话在我脑中来来去去。
(也就是说,将会有一具被毁容到无法辨认长相、砍掉所有手指、牙齿拔光、眼睛戳烂的尸体出现吧。)
——尸体?
——死了?
——已经死了吗?
理惠手按着嘴巴,呻吟着转开视线。
冰鱼也只是面颊抽搐地呆站着而已。
她们俩都没有再靠近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没办法靠近。血与死的气味,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外,就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了。这一线之隔宛如结界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