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堂课——停课——(基础英语与第二外语)
1.
第二天,我到大学来上基础英语的课。
时间正好是下午一点整,第三节课开始前十分钟。虽然我很想说今天来上学的时间比较充裕,然而实际上我已经睡掉今天上午的两节课——心理学与文化人类学。才第一天上课就突然「自动停课」实在是不成体统,令我产生了一点自我厌恶感。
(至少得搬到近一点的地方,不然也许真的不妙……)
先不说别的,光那个交通颠峰人潮就有害于身心。肯定是因为被人潮挤压的痛苦印象在无意识间侵蚀着我,才会使得我的身体不愿意起床上学。绝对是的,总之我是这样认定了。
我心中怀着对大学生活一开头,就潜伏而至的阴影感到的一抹不安,走在基础英语课堂所在的综合科学系大楼走廊上。
综合科学系大楼位于校园北边——正好与魔学系大楼隔着时钟塔遥遥相望。一年级学生必修的基础科目与通识科目全都是在综科大楼(综科是综合科学系的简称)上课,所以造成了一年级学生事实上反而很少有机会到主修系大楼的矛盾现象。大概只有上专题研究课程时,才有机会前往自己的科系。
「啊,阿周——这边这边。」
在学生们正陆续到来的教室中,凛凛子在后面的座位上挥着手。冰鱼、印南、理惠她们也都众在她附近。
「原来阿周也是在这边上课。」我一走近,凛凛子就这样说道:「我们一起上课耶,真棒。」
「对啊。」
虽然我口头上表示同意,不过其实我并不认为和认识的人上同一堂课有什么好,但也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妥。真要说的话,其实这种事也说不上好或不好。但是既然凛凛子觉得高兴,那么或许也算是件好事吧。
我偷偷往冰鱼那边瞄了一下。一个人单独坐在前排的她,正默默地把课本上的英文翻译成日文写在笔记本上。大概是在预习吧,而进度已经到大概十五页的地方了。她全身上下只有拿着自动铅笔的左手,和眼镜后面扫着课本上英文的眼睛正迅速地活动而已。
虽然看起来颇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然而从她和大家一起上课看来,她应该已经没有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了吧。
「怎么了,阿周?」
凛凛子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看着我。我答了一声「没什么」后,放下包包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就座。
理惠屁股沾在椅子边,一副随时会滑下椅子的姿势。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道:
「这样就只差千里还没到了吧……」
「千里上午也没来上课耶,是睡过头了吗?」
我也因为睡过头而翘掉上午的课——这话我当然说不出口,我可没有兴趣自曝其短。
看来本校是采取把同科系的学生聚在一起上同一堂课的做法,众在教室内的学生几乎都是昨天在大讲堂中见过的面孔。大家就和我们一样,各自与同组的同学坐在一起,看来都已经建立起交情了。
大家的话题中心果然还是昨天的古怪广播,都在兴致勃勃地聊着那件事……犯人到底是谁?只是个恶作剧吧?还是说真的会发生杀人案?谁会被选上当祭品?警察会出动吗?这会被他们视为案件展开搜查吗?
「嘻嘻,犯人到底会是谁呢?」
就像这样,看来我们佐杏组的成员最先关心的到底也是这个。
「很难说。」坐在我隔壁的凛凛子一问,我就这样简洁地答道:「以眼前缺乏线索的现况来说,根本不能够肯定地说些什么。」
其实我昨天在贝克和老师的茶会中已经暂时推理出一个结论了,不过因为是那样的内容,所以还是控制一下,别在这样的场合下公开吧。
「小周子说的对。如果想要做出更进一步的推理,就得多收集些相关情报才行。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什么都说不准。」
理惠一面横眼往我这边看过来,一面像个侦探似的向上推了推眼镜。印南也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
「就是这样,所以我不会公然轻率猜测犯人是谁。」
「嗯——这样啊。」
双臂环胸的凛凛子语气虽然意犹未尽,然而表情是满足的。看来她似乎只是在享受着聊这个话题的乐趣而已。
「冰鱼,那你呢?你觉得谁会是犯人?」凛凛子把身子探前。
「这个嘛……」被指名的冰鱼头未抬、手未停:「是谁又有什么差别吗?」
理惠像是觉得这个冷静反应挺无趣似的,不以为然地从鼻中哼了一声:
「搞什么啊,小冰子,你也太冷漠了吧。小凛子好心找你说话耶,你就不能表现得更亲切点吗?同样身为眼镜妹的我不能坐视这种事情,警告嗳警告。红牌一张!」
不知道是不是后半段的玩笑话触怒了她,冰鱼的手一顿,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
「……奉劝你最好不要随便把别人和自己引为同类。」
「你说啥……?」
这句说尖酸刻薄也确实挺尖酸刻薄的话,使得理惠脸色微变站起身子。可能是感受到理惠压抑着愤怒的状态之故,冰鱼也把视线从笔记上挪开,抬起头来。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冰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至于要如何解读就看你自己了。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样叫我。请你适可而止,有点学习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