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所以女生们客气地向他道谢,同时点了义大利面和柠檬茶之类的,我也很快点了最贵的一样东西(巴斯克维尔圣代,三二○○日圆)。手鞠坂恨恨地瞥了我一眼,同时退回吧台后面。
「你们感情不错嗳。」坐在我旁边的理惠笑得很低级:「男朋友?」
「朋友。」我马上答道,拜托别开这种让人恶心的玩笑了。
顺便说一下,之前在研究室自我介绍时,理惠要公开自己三围的事,也曾经让我大皱其眉。
「别、别这样啦,理惠,好丢脸的。」
「怎么啦?这又没什么好丢脸的吧。不然这样吧,小凛子你等会也把自己的告诉小周子不就好啦。」
「不是那种问题啦!」
凛凛子红着脸喊了起来,身为被一并扯进去的人,我也难免有些不痛快的感觉。不过倒不如说是为了「小周子」这个怪怪的称呼而感到不痛快。
理惠「嗯嗯」连声点着头说道:「嗳,不过既然有朋友在这里打工,那就是说小周子之前就知道这家店罗?」
「嗯,算是啦。」
「好厉害喔,阿周,居然能够领先理惠的情报网,真是消息灵通呢!」
凛凛子合掌说道,连印南都用佩服的眼神往我这边看过来。在这种怪异的咖啡厅出入,也算是值得夸奖的事吗?
「对了,刚刚他说了医学系什么的,小周子原本是要进入医学系的吗?」
不愧是理惠,听得真清楚。我没办法回避这个问题,所以只好又说了一次「嗯,算是啦。」凛凛子又嚷了起来,而印南看向我的眼神则越来越钦佩了。
坐在我正对面的凛凛子双肘抵在桌子上,身子往我这边探过来,一面凝视着我一面问道:
「那个那个,阿周是一个人住?」
「嗯,差不多。」我抵挡不住她兴致勃勃的视线,如此答道。
「那住在什么地方呢?」
「呃——国分寺。啊,不,正确说来是西国分寺。」
「西国分寺?」理惠出声:「这住得可远罗,搭电车来宫古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吧?」
「嗯……是那样没错。」
我住的公寓之所以会距离大学那么远,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是在十一月确定获得医学系推荐入学的资格时,就在医学系园区的三鹰附近租好公寓了。之后我才又决定推掉医学系进入魔学系,不过终究还是在那里住下来了。我当时是想反正都是位于东京市内,住哪里应该都一样,就这样打错了如意算盘——那个恐怖的早晨交通颠峰人潮完全不在我原本的计算之内。一路上不必换车算是唯一不幸中的大幸——老实说我现在正处于好想赶快搬家的心理状态之中。
「那小周子应该就不是东京出生的罗?是打哪来的啊?」
「呃——说了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是岛根县一个叫松江市的地方。」总觉得我好像遭受问题围攻了耶,我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回答。
「松江?」凛凛子似乎不知道的样子:「那是在哪里?」
「呃——大约距离东京一千公里的西方深山中吧。」
「那根本算不上解释吧。」理惠吐槽。
就在这时候——
「……神在月。」
印南突然低语了这么一声,所以我们一齐看向她。
——所谓的「神在月」,是只有岛根县使用的阴历十月别名(正确说来是只有出云地区)。原本的阴历十月叫做「神无月」,是因为根据民间信仰,整个日本在这个月都没有神存在而来。那么这些神到哪里去了呢?据说他们全都去了岛根的出云大社。所以即使全日本都把阴历十月叫做「神无月」,但是只有岛根因为诸神都在这个时候聚集于此地,所以叫阴历十月「神在月」。
「不过,真没想到印南居然会知道这么冷僻的知识呢。」
「小印子她啊,对这种神秘啊、推理啊方面的事最有兴趣了嘛。」
被理惠摸摸头的印南红着脸,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这么一说,之前第一个看穿老师拿名字「写乐法子=夏洛克·福尔摩斯」、「森屋贞子=莫里亚蒂」来开玩笑的人也是印南,也许她对推理方面的兴趣,并不只是在做表面文章。
「啊,对了。」理惠把滑落鼻梁的眼镜推上去说道:「说到推理我倒想起来了。结果那个广播到底是在干嘛的啊?」
「啊,嗯,我也非常在意那件事耶。」
凛凛子说道,印南也点点头,当然我对这件事也不可能没兴趣。
在魔学系新生与教职员齐聚一堂的大讲堂突然传来的古怪广播——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预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话说那个广播中的人自称『亚历斯特·克劳利』耶,说起亚历斯特·克劳利,就是指那个亚历斯特·克劳利了吧?」
「八成是吧?嗳,应该不会有其他克劳利了。」
——亚历斯特。克劳利。
在魔学界中,这个名字已经超越伟人的范畴,甚至被人们称之为怪物。他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法术师,名动世界的传奇性人物。他的功绩对世界史也有着莫大的影响,甚至连高中教科书都用粗字体刊载着他的名字。
一八九八年,英国。从小就得到天赐法术才华的克劳利,在二十三岁时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休学,为了亲自钻研世界各地的魔学,他广为游历,只身展开长达十年的周游世界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