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可以叫你老师吗?」
「为什么?」
「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想这么叫。」
「嗯…好吧,可以。」
在摸不清底细的同行者陪伴下,沙漠战车继续朝沙龙的反方向前进。因为那已经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地面上看不到任何残留的痕迹,但战车从地表下某种程度的深处探测到一种微弱的磁场。波奇认为,那是沙龙的潜入行为造成了沙子磁化,因此决定沿着磁性带前进。
『这磁场理当早就该消失,但由于它目前刚好位在不太会流动的砂层中,所以才会保留下来,延伸的距离也很远。』
「现在想想,那还真是种不得了的生物耶!猛然向上冲,又瞬间钻到地底下,早知道就该看个够了。」
『我不太想看到。』
「什么?怎么这么没志气啊!」
火乃香对波奇予以嘲笑。离开安波隆商城已经数日了,战车及波奇都没有出现后遗症。大概是因此觉得安心,火乃香说话的口吻也变得比较轻松。
『小香香。』
那是从旁边的吉普车透过内部广播器传来的声音。
「我在,什么事?」
『我只是想叫叫看而已。』
火乃香猛然趴倒在仪表板上。
「波奇,你快想点办法啦!」
『如果你允许我发射主炮的话,我大概还有点方法。』
「这是什么鬼方法!」
这名叫做白芙的女子到底在想什么?至今仍令人摸不着头绪。火乃香只知道她是学校老师、行政长的朋友,以及──在「玛莉的餐桌」遇到一群男子时,他们很明显打算取她的性命。
从谈话的内容中得知,白芙早就知道自己成了追杀者的目标。火乃香突然想起佣兵坦雅所说的暗杀组织的传言。这两件事很容易就联想在一起,但真相不得而知。然而,不过问或谈论他人的事──这是边境的规矩。
除此之外,火乃香还有其他更在意的事情──就是之前胸口感觉到的不安感受,在离开安波隆商城后,那种感觉逐渐增强,但她没有告诉波奇。此外,额头也像是被什么揪住般疼痛。
──有着什么…某种…有生命的东西。
大概除了火乃香之外,不管是白芙还是波奇,都没有人感觉得到。
(如果他在…就好了。)
火乃香不自觉出现这样的想法,虽然她也无法确定如果那青年在的话,是否也能感受到同样的感觉。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现在有他在就好了。只要他能坐在身旁,用温柔的笑容注视着苍穹下的沙漠──只要这样,自己就能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自己是否变得脆弱了?火乃香扪心自问,她从沙漠商队独立已经过了两年,一直以来都不打算倚靠别人生活。并不是要刻意拒绝别人的帮助,在边境中的人们必须相互帮助过生活,只是最终还是要把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意志、决心,这就是所谓的自我负责。
火乃香的确有明显与他人不同的特质。若非这样,现在的她也不会被如此纷乱的思绪缠身。但正因为这些特质,火乃香才会是火乃香。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意念生活着。
她很不满意现在还在发牢骚的自己。就算对象是他──不,就因为是他,更不想让他看到这种不像样的自己…他大概也不想看到吧。
(因为他是一路看着更讨厌的东西走过来的人呀……)
那个人怀抱着谁也无法想像的痛苦,静静守护着这个世界,注视这世界从开始到结束,以及结束之后──走向灭亡的一切样貌……
火乃香暗自决定,不让「那个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她不想让「那个人」失望。
因此火乃香只往前看。她并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等着自己,或许胸口的不安及额头的疼痛永远也不会消失,不过她黑色的眼瞳仍绽放着澄澈的光芒。
没有人回应我…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我是不被期待的吗?我不是在期待下出生的吗?呐,回答我啦!谁来跟我说──
日渐西沉,沙漠战车开始着手进行过夜的准备。在启动装甲隐蔽模式的战车旁,火乃香结束每天必做的肌肉训练,走向停在离战车有一小段距离的白芙的座车。
「老师。」
「嗯…有事吗?」
白芙的语气非常冷淡。就像她之前所说的,似乎因为低血压的关系,她的起床气很严重。她从遮住半边脸颊的黑发缝隙中,将视线移向火乃香。
「来吃晚餐吧!」
「已经这么晚了?」
白芙完全睡迷糊。她到刚刚为止都还跟着火乃香的战车一起行进,所以应该睡不到一个小时而已,但她却像是经过长时间的睡眠一样。该不会是边打瞌睡边开车吧──火乃香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过随即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而摇起头来。如果是真的话,那实在太恐怖了。
「嗯嗯…你先吃吧,我马上过去。」
「这样啊。那个…老师?」
「──怎么了?」
「如果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请立刻用通信器跟我们联络唷!波奇会随时保持待命状态,如果有什么事,我马上就会赶过来的。」
别忘记喔──火乃香如此叮咛过后便走回战车,途中不时回头瞄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