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暗杀」行动,机会就仅有一次。)
(这是当然的。净眼机,你也要谨慎行事,不要错失良机。)
(谢谢你的忠告。)
通讯中断。菲拉·梅丽奇再度叹息,随即挺直身子,以丝毫看不出疲态的步伐离开中枢管制室。
──有东西朝这里渐渐落下……灼热的…炙热的光球挖掘着大地、燃烧着空气。它否定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连自己出生这件事都加以否定,凶暴地憎恶着自己的一切,恐惧着…畏缩着。
(消失吧!给我消失!)
它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渗出油汗,恐怖与战悚的火炎侵蚀到精神的底部,令它不分青红皂白地挥舞着武器。
从向上窜升的火焰中,映照出的并不是该杀的敌人,而是歪斜扭曲的自己。原来一直以来,自己恐惧的都是自己的影子,更被自己的脚步声所追赶。
地狱之火阻挡在前。它环视四周,没有可以逃离的地方。绝望及痛苦仿佛要冻结灵魂般纠缠着,它再度发出阵阵尖叫,就算这样会喊破喉咙、喷出鲜血,它也无法阻止自己脱轨的行径。
──不要杀我!不是…不是我的错!不要再责怪我了!
「火乃香小姐!?」
听到自己的名字,火乃香猛然坐起身子。
「什么──痛……!」
火乃香泪眼汪汪地压住自己的额头。因为过于慌张,她在起身时撞到简易床上的导管。虽然她一直很小心,但偶尔仍会发生这种事,看来更改车舱的配置是当务之急。
在车舱的紧急照明灯下,浮现一张担心的脸孔。金色的头发、淡绿色的眼睛衬托出色素稀少的白皙肌肤。名为伊库斯的青年俯视着火乃香,担心地问道:
「你还好吗?」
「没事。因为我有闪开──只有稍微擦伤而已。」
「什么?──不,我不是问你那个。」
火乃香从置物柜中拿出一个小随身镜,仔细观察撞到的地方。
「一直撞到同一个地方,不知道皮会不会变得比较厚喔?」
「我没什么意见。」
「对了!野留爷曾说过,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克服疼痛,但一点都没有用嘛……」
一边发着牢骚,火乃香突然感受到头带及上衣的重量,两样都湿透了,紧紧贴在火乃香的皮肤上。
「哇──我留了好多汗!」
火乃香走到车舱后方,拉下帘子、隔开房间,留下「不准看」这句话后,马上着手换掉湿透的衣服。
「火乃香小姐。」
「──结果你还是又加上『小姐』两个字啊?唉,算了,这样也比较像你。」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一张呆愣的脸从帘子后面探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
『就跟往常一样。』
回答的是人工智慧体。不管多晚,他都不会做相当于人类「睡眠」的事。
「跟往常一样是指…?」
青年歪头问道。
『她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情况就跟你刚刚看到的一样。』
「每天晚上?」
火乃香慌张地连忙从帘子后面跑出来。虽然换了衣服,但跟原本的打扮差不多,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波奇!」
『我只是在叙述事实。有什么不对吗?』
「那种事,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吧!」
「那个……」
青年战战兢兢地开口:
「就算波奇不说,但只要接下来在同一辆车里生活,也迟早会知道的……」
「──啊……」
火乃香尴尬地看着青年,似乎还没有习惯他在这里的这件事实。
「可…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喔!是真的,没骗你们!人都会有睡不好的夜晚嘛!」
「但是每天晚上都这样,就不太寻常了。」
一直被青年盯着看,火乃香感到浑身不自在。她发现在自己的内心中存在两种矛盾的要素,一个是因青年在一旁而缓和的压力,另外一个则是僵硬不能动弹的心。她虽然掌握这两种感受,却无法理解其中原由。
「要不要坐下来聊聊?」
青年露出沉稳的微笑。虽然很久不见了,他却陷入一种未曾离开过的错觉。这辆战车可以说是火乃香的家,然而现在位于车舱的她,却像个被招待的客人般拘谨。如果要描写得更真实的话,可以说是全身僵硬。
在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下,两人面对面坐在狭小的车舱中,即将促膝的距离让火乃香愈来愈僵硬。
「要聊什么?如果是有关我的身体的话──」
「虽然那也是要问的部分,不过……」
青年重新换了个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