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日蚀常存心中

去太阳眼镜遮掩的眼睛望着淳司,他现在脑部贫血处于昏迷边缘,可是他完全不晓得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连抗拒询问的力气也没有,虽然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坚原吗?」

  从淳司的口中说出山手俳句爱好会会长的名字,男子用流满冷汗的脸点点头,原本低垂的下颚现在更加朝下,男子完全地失去意识了,由于被路人看见会很麻烦,淳司与雅香两人迅速逃离现场。

  「教练,我原本以为那种戴着太阳眼镜的黑衣男子,只会出现在漫画里呢。」

  「要吓阻善良的市民,这是老套但很有效的方法。不管是谁都不想被一群带着太阳眼镜的壮汉包围,更不想被他们抓着衣领举起来。一见到这种情景,大部分的人都会知难而退。」

  属于「大部分」之外的年轻吸血鬼说出感想,接着用若有所思的神情望向冬日的天空,自从村尾家的那起惨剧发生以来,东京的街道便不曾出现阳光,仿佛被冷雨与厚重的乌云压住一样,新宿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也垂头丧气的。

  「最近的景气好象不怎么好。」

  「对我来说,除非期末考结束,否则也好不起来。」

  雅香感慨地说着。

  3

  隔天,淳司和伯父一同前往神奈川县藤泽市,村尾家现在唯一存活在世上的人——加纳凉子住在那里。

  搭乘东海道线的火车大约要花一小时,淳司并不讨厌冬季的风光,只是看到大部分将报纸打开阅读的人,眼光都停在村尾家事件的报道上,导致淳司没什么兴趣欣赏风景,他转过头与伯父讨论那椿惨剧。

  「我想村尾一开始就抱持着恶意与犯罪企图。被我看穿的那幅赝品,村尾不可能不知道是假的,毕竟他也是个颇具知名度的美术商人。」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要特地挑北多摩美术馆下手,明明经济状况良好的美术馆比比皆是啊……」

  「可是他却偏偏挑上我们这间贫穷的美术馆。」

  北多摩美术馆里也是有存放一些还算小有名气的收藏品,例如二十世纪俄罗斯的绘画、中国明清时代的绢织物、颚图曼土耳其帝国后期的版画集等等,因为数量不多,也就无法受到媒体的青睐,相较之下,那些宗教团体或是财团法人创办的美术馆,无论质或量都远在我方之上,更别提对方还拥有丰厚的资金。

  如此一来,就会得到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结论,那淳灭门惨案的主角——村尾应该知道CRS与先天性吸血鬼的存在,并且想利用不怎么友善的方式企图与我们接触,也许计划等到梵谷的赝品引发骚动后,再这样威胁我们——「要是不想让社会大众知道你们的存在,就乖乖协助我们」。倘若这样的话,事情会变得更麻烦,村尾究竟是如何得知CRS的存在,而村尾的同伴今后将会如何对付CRS呢?还有杀害村尾一家人的到底是谁?无论哪一件都足以让伯父和淳司伤透脑筋。

  位于藤泽市鹄沼的加纳邸。

  加纳凉子虽然称不上是美人,也拥有不错的容貌,只是那并不肥胖的身躯却有股松散的感觉,整个人缺乏生气,听说她的年龄是二十五岁,可是从外观上看起来整整比实际年龄多了五岁,服装也很朴素,大概是因为正在服丧吧,另一方面,她的丈夫则是穿着开士米羊毛材质的毛衣,一副不讨人喜欢的轻浮模样。

  加纳桌也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像是艺名,然而却是不折不扣的本名,他今年三十一岁,喜好运动,是个兴趣广泛的年轻实业家,给人的印象刻板到令人不禁觉得,现实生活果然比连续剧要无趣,不过比起死气沉沉的太太还是好上许多。

  也真不愧是位于鹄沼的房子,无论是占地大小、建筑风格以及庭院造景都称得上是一流宅邸,在会客室接待客人的加纳夫妇,对电话中伯父提到的事情并不会特别惊讶,伯父所提的正是想要退还「梵谷画作」这件事,并表示由于契约尚未成立,应该不会造成问题。

  「我会尽快准备接受事宜。恕我冒昧,画的保存没有问题吧?」

  「画会以原本的模样交还给您的,请放心。」

  伯父的三寸不烂之舌确实堪称艺术,淳司在内心想着,加纳桌也深深地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由于是梵谷的画作,如果没有好好保存我就伤脑筋了。」

  「那张画的作者并不是梵谷喔。」

  伯父的话让加纳睁大眼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告诉我这是一副梵谷的画吗?」

  对方提出必然的疑问,而在听完伯父的解说之后,加纳的表情由不解转为凶恶,最后更朝着年长的客人咆哮:

  「真是毫无良心的恶劣美术馆,以为死无对证就想骗走梵谷的名画,你这个欺诈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法庭上说清楚,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那么快就露出本性啊,淳司心想,但是他没有将感想说出口。

  「哎呀,请您冷静一下,我们都没在慌了。」

  伯父故意装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这是为了激怒对方所施的一些小伎俩,坐在伯父身边的淳司立刻改变身体的重心,准备随时应付动作场面,暂且不论加纳桌也的高尔夫球与驾艇技术,究竟格斗技方面又多好呢?

  伯父继续悠哉地说: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也希望在法庭上说清楚,但是伤了故人的名誉可就不太好了。夫人也一样,要是对令尊从事的工作了解的话,请告诉我们吧。」

  加纳凉子回答的声音既僵硬又阴沉。

  「虽然您特地前来询问,但是我对家父从事的工作完全不清楚,所以无法告诉您。」

  「夫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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