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品尝血腥之茶 第一章 吸血鬼是否会梦见吸血鬼

座豪宅内的不光只是沉默,还有伴随而来的某些事物正在侵蚀人类追求平稳的本能,所以警员的声音会开始变调也是无可厚非的。

  如果是一个人来巡逻,早就逃之夭夭了,或许正因为是两人一同前来,才会让逃跑的时机溜走,此时有一股臭味钻入两人湿冷的鼻孔内,这次不是大蒜的味道,是一股难以形容且令人感到不快的味道,一直以来都执行普通警察勤务的两名警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下午四点二十八分,警视厅的情报中心被一则来自警员的报告弄得人仰马翻。

  「堆、堆积如山的尸体!发生杀人事件了,而且还是大量杀人!全家都遭到杀害,全部都死了!」

  这个报告并不完全正确,两名警员其实不清楚有哪些人住在宅邸里,不过有好几个人全都死在同一间房间里却是事实,再加上杀人这个字眼,警方岂能坐视不管。

  下午四点四十分,这个位于山坡、原本十分寂静的住宅区,因为巡逻车的警笛声和警员们的交谈声而引发骚动——村尾一家八口杀人事件——即使以单一事件来看,这已经是一件足以撼动全国的社会新闻了,不过如同时常出现在电影里的台词——「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罢了……」。

  2

  即使入夜了,冰冷的雨水仍然将东京都街封闭在无色的牢笼之内。

  东京的国分寺市在二十世纪末勉强还能保有旧武藏野的气氛,但是现在却被东京郊外那一片名为住宅区地带的大浪整个吞没,虽然碧绿仍然四处可见,也比都内来得宽敞许多,却已经与国木田独步书中的世界绝缘了。

  走出国分寺市南部的JR中央线车站后,往南方步行约五分钟,接着在小型商店街的角落转弯,会看到一棵巨大的老橡树耸立在门内,一栋名为「财团法人•北多摩美术馆」的建筑物就在眼前,是一座以红砖砌成、两层楼高的建筑物,这里不光是一座普通的美术馆,虽然这么说太露骨了,不过这里同时也是连一座普通美术馆都不如的「深红蔷薇结社」日本支部。

  「深红蔷薇结社」简称CRS,即使你翻遍「日本团体总目录」也绝对找不到这个名字,因为它不是业界团体,而是秘密结社,目标是征服世界——才怪,这只不过是个由想安居在人类社会的先天性吸血鬼们创立的组织。

  几乎与村尾邸内的八具尸体被发现的同一时刻,美术馆二楼的会议室中,正在进行一场由CRS成员举办的会议,全部人数加起来不到二十人,CRS日本支部的规模只如同一个小社团大小。

  「唉,令人提不起劲的下雨天,仿佛在暗示我们的财务状况。」

  身居馆长职务的男人一说完这句话,身边立刻传出一个声音。

  「你以为说笑话就可以蒙混过去吗,伯父?」

  作出锐利发言的正是担任美术馆策展人的绿川淳司,他同时也是馆长的侄子,毕业于某所国立大学的哲学系美术专攻组,今年二十三岁的他拥有一副学生般的稚气外表,由于身高挺拔、没有刻意修剪头发,第一眼印象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有为好青年,在「深红蔷薇结社」(CRS)的成员分布中属于最年轻的那一层,或许由于他是北多摩美术馆馆长,也就是CRS日本支部支部长的侄子,在不知不觉中担下了形同行动部队队长般的职务,简单来说,只要牵涉到肉体劳动,绝大多数的情况都会由他负责处理,若要淳司本人形容这群以「伯父」为首的高层人员们,大概就像这样——「每个人嘴巴上都说得很好听,不过做事的只有我一个」。不过,看在他身旁的助手•花村雅香眼里,虽然淳司每次都不停地抱怨,却还是照单全收毫无怨言这点,正是淳司颇具个人风格的地方。

  今天会议的主题单纯是针对美术馆本身的业务,伯父从一名为村尾的美术品商人手上,以十亿日元的价钱买下了一幅梵谷中期的静物画,并且将宝物带到现场希望能对这件画作进行鉴定、审查,而要进行鉴定的正是身为策展人的淳司,如果连他也无法分辨真伪,就得花钱聘请有名的专家了,放入画框的画用绢布层层裹住、小心翼翼地运到现场,在众人注目之下,淳司开始鉴定这幅以橙色系颜料为主、色彩强烈的画作,五分钟过后……

  「这是赝品,这幅画是假的。」

  淳司冷静地说出结论,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一阵骚动,坐在他身旁的花村雅香则是津津有味地将视线放在那幅梵谷的静物画上,接着淳司用朗读散文的口吻开始说明:

  「作画的人先将蛋黄涂在空白的画布上。如此一来,覆盖上去的颜料就会产生龟裂,一幅看似年代久远的画作就大功告成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手法。」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花村雅香的两眼睁得更大了,她仔细盯着这幅被宣告并非梵谷真迹的画作。

  「嗯……这是……赝品?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受骗上当,真不愧是教练。」

  「别再叫我教练了。」

  淳司的脸上露出枯涩的神情,而差一点花大钱买下赝品的伯父则是仰天长叹:

  「唉……居然连吸血鬼都要骗,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伯父,请不要妄想藉由感叹来逃避责任。」

  无视伯父没有意义的叹息,淳司环视众人说出根绝他们心中猜疑与惊愕的话。

  「梵谷是一位容易成为仿冒目标的画家,一方面由于他的一生颠沛流离,画作并没有受到妥善保养,另一方面,他的画风时常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剧烈的变化,因此这位画家的作品十分难以鉴定。」

  「你说很难鉴定,那你为什么肯定这幅画是赝品?」

  「所以这是连我都看得穿的手法,搞不好画出这幅画的人压根不觉得有人会受骗上当。」

  这句话充满了讽刺意味,淳司的个性并不像外表那样温驯和善,此时成员中有人激动地提出疑问:

  「照、照你这么说,我们不就被白白骗走了十亿日元吗?」

 &ems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