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因为和我的父亲结婚而改了姓,现在是供牺绊,不过她,已经是我的第四个母亲了。做我的父亲,供牺创嗣的对象这种工作,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现在看来,好像还算顺利。但毕竟已经是第四个人了,虽然还没有到腻烦的地步,不过也有点儿厌倦了这种事情了,对叫她母亲还是有些抵抗。而且『绊阿姨』这种称呼是第一次见面时这么叫的,那之后也就继续这么用了——不过她的方面好像完全没有照顾到这种事情的样子,一直都很自来熟。
(自来熟?)
(对什么?)
(自来熟?)
「来。拿来了。是这个吧?」
「谢了。」
我从回来的绊手上接过了用包装纸包起来的长方形的盒子。这么大的动议看来放不进包里只能就这么拿着了。尽可能轻装上阵,是我的思考方法。
「是什么呢,那个。Castella?」
「是金锷焼啦。不是说了是日本点心嘛?Castella哪里是日本点心啦,绊阿姨。是葡萄牙的吧,那个。」
「哎?但是那不是长崎的名小吃吗?」
「那不是从出岛传进来的吗?」
「呼嗯……」
绊看起来感到很无聊,撅起嘴来。且不管是不是『好好的』一个大人,但明明已经到这种年龄了,却还觉得这种孩子气的行为适合自己这方面,这这个古人让人不愉快的地方——不过嘛实际上,还是挺适合的。
「这么说来,创贵,是要去长崎?」
「绊阿姨的记忆力总算是觉醒了呐……对。是下周的事。那么,土产的话就买Castella好了。」
「长崎呐。」
总觉得——绊意味深长的重复着那个地名。
「会到,哪里参观?」
「虽然有很多地方——不过基本上是在和平公园。」
「呼嗯——第二次世界大战吗。原来如此呐。虽然我觉得小孩子的阶段不去学习这种好像是世界的阴暗面的东西也可以。」
「小孩子阶段不知道这种事情的话,没法长成正经的大人吧。就像绊阿姨这样。」
「真是失礼。而且还是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话。我可是最喜欢『萤火虫之墓』一类的哟?你知道我哭得有多厉害吗?」
「反正看的也是动画版吧。」
「哎?还有不是动画版的吗?啊啊,好像漫画化了。」
「……我走了。」
这么说着,我转过身,握住了玄关的门把手。「啊,喂,等一下,不是还在谈话中吗?」之类的系的声音被我无视掉了。在和绊进行这种连基本的意义都没有的对话,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出门。
「啊真是的。讨厌的小孩儿。那,什么时候回来?也要做晚饭的安排,也是要做的哟?」
「在门限之前就会回来了。晚饭在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准备好就行了。反正,创嗣先生回家会很晚吧?」
我的父亲——供牺创嗣。佐贺县警的干部——和绊不同,是和我有着血的羁绊的真正的父亲,但是虽然说不出为什么,无法单纯的将『父亲』这个称呼说出口,他就是这种男人。
「会晚。」
「那,和平时一样的时间就可以了。」
「你想吃什么?」
「卓袱料理。」
「哈?」
「开玩笑的。你要是能做好咖喱的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就这么走出去,钥匙还挂在门上。不过绊就在旁边,所以这种事情就交给她好了。反正她是将这种事交给别人就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做的。
(……将什么?)
(奇怪……?)
(……将什么?)
「……真是的,那是个母亲的样子嘛,真受不了……」
简直,不就是朋友关系嘛。而且,还是相当要好的朋友关系。和血缘没有关系,总之要是至少展示出一点儿大人的威严的话,我这边也好应对了,但是绊采取那种态度,要我这边妥协,实在是太羞耻了,做不到。
「真是,哎呀哎呀。」
想着真有会称呼她为母亲的一天吗,我打开门,转向下一个行动,完全切换了思考。
(……母亲?)
(称呼……?)
(……母亲?)
走向的,是两年前左右刚刚建成的咖啡馆。两层的建筑,风车样式的别致咖啡馆。没有店名这一点,特别独特。就算这么说,虽说是理所当然的,才十岁,上小学五年级的我,对咖啡什么的,可没有特地跑到专门的店里去喝的嗜好。对于自动售货机里卖的罐装咖啡,虽然喝还是会喝的,不过有选择的余地的话还是会选碳酸饮料的。那么要说为什么现在我会前往咖啡馆呢,那是因为,这个建筑物作为咖啡馆的同时,店面的上面也是有人住的房子。门口上——写着水仓这个姓氏。那是去年和我同班的某个学生的名字。全名是——
(……水仓?)
(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