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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供牺绊,我第三位继母。现在我的继母已经排到第五号了,不过这个女人已经从这里搬出去,跟父亲处于分居状态,好一阵子没有回到这个家里来了。其实不提我也早就忘了有这个人存在了。到了这个时候,第六位继母出现在我面前的日子大概也相去不远了。至于第五位继母,不用多说也知道她没有辞掉工作,甚至也不会直呼我的名字。
「而且供牺绊,也是个让你获得了崭新人生观的女人呢。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的改变其实比以前还糟糕就是了。」
「大概吧。如果从你的立场来看的话。」
「那女人说她自己是什么来着?」父亲不改其不以为意的口气接着继续说道。「你也有听她说过自己是个魔法师是吧?」
「——是的。」
我点点头。
「她说她是拥有预见未来能力的魔法师。」
「……也就是说,你真的是——」
「是的。」
我再一次地点头。
「你真的是完完全全被她给骗倒了。」
★ ★
那个谎言似乎是她在少年课任职的时候常用的一种手法。对于住在佐贺县的人们——特别是对于那些不知世事的少年少女们来说,魔法这东西与其说是恐惧或厌恶的象征,倒不如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憧憬。供牺绊完全掌握了小孩子们的这种特质。她利用预知能力、预见未来的魔法,甚至是预言这种东西让那些偏离了道德常规的孩子们重新体认这个社会的伦理。这种道理可以用杂志上时常刊载的十二星座占卜,教人配挂本周会为他们带来幸运的物品作为最简单的解释。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她的第六感得要敏锐得可怕才行不是?」
「对。」父亲点点头。「那家伙的预测,精准度几乎高到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程度了。如果她想把这种特殊能力扯到魔法头上,那大概可以骗过一大票人吧。」
「连我也骗到了。」
「对,这个能力到头来也只能说是她特别聪颖而已。」
要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归结为魔法造成的结果,那一切就省事多了——父亲随后吐出的这句话,曾几何时莉丝佳也对我说过。实际上确实是如此。从这个角度看来,当时还是个小学二年级学生,时年七岁的我就真的只能用天真无邪来加以形容了。
「人呐,脑袋里空有那点称不上高明的智商,其实很容易受到暗示的;特别是小孩子。虽然你不是普通的小鬼,但是到了她的面前,你终究也跳脱不出小孩子的特质。」
「也许是吧。」
日后查出了关于供牺绊的身世;她既非长崎出身,也跟那个魔导市,森屋敷市全然没有关系。从这些证据看来,简直就是个完全与跟『魔法』二字无关的女人。
「…………」
我无法推知她以少年课刑警的身分,究竟给了那些到她课里的少年少女何等程度的影响。至于我,由于当局者迷,我其实也无法看透她在我的人生中留下的改变。在她对我自称是魔法师的时候,当下的我完全没有任何感想。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这种说法是以无意识的方式在我心中产生作用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是不管结果如何——
「绊阿姨确实是暗示了我一个人生的方向。」
「人生方向?」
「过去的我只是漫无目的地过活,甚至认为何时死去都无所谓。面对这样的我,绊阿姨为我指引了一个我想要去完成的人生目标。是她让我知道,要是我无法接受现在这个荒诞无稽的世界,我只要用我的双手自己去改变它就好。」
「她这么告诉你吗?」
「对。」
「所以你就真的这么做了?」
「是的。」
面对眼前这般挑衅的词句,我丝毫没有畏缩地点头回应。
「尽管她不是魔法师,但是她所预见的未来究竟是否正确,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
我会成为支配一切的大人物;我会掌握所有人的心,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全都得到幸福。我会让每一个人,一个人也不会漏掉的——得到幸福,对于那些愚蠢至极而无药可救的人类,我终会让他们步上正途。
「…………」
我会成为就连父亲也显得微不足道的大人物!
「哈——」
他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那也许我该说那女人真的让你重生了也不一定呢!虽然在我眼里你只是变得更加棘手而已,不过这么一来,她也可以安心成佛了吧。」
「……成佛?」
面对父亲的言词我心理产生了疑问。
「你在说什么?成佛?怎么会用上这么奇怪的词汇?」
接着——
「这么说就好像……」
接着,我的头——
「好像绊阿姨已经死了一样?」
(录注:原文中下文为全黑页——白字的表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