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话 祸不单行



  「不过……其实……我——」是的,我一直对像水仓莉丝佳或是在贺织绘这种女孩子——「说真的,我对目标明确的人格外有好感,也很喜欢为了达成目标努力不懈的人。每次见到这种人,心中就会有一股想要伸出援手的念头。持续朝着目标努力迈进的人具有无法取代的价值,我就是想帮助这种人实现梦想。」

  「……真的吗?」

  莉丝佳微笑点头,似乎对我的发言颇感受用。若不是枕在莉丝佳的膝头,我恐怕也很难说出这种话吧?看来我得好好感谢让我受伤的水仓破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挣扎了许久之后,我今天总算勇敢地将这些肺腑之言说了出来,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不管怎么说,现在轮到我向莉丝佳提出质疑了。

  「莉丝佳,那你呢?」

  「嗯?」

  「为什么会跟我一拍即合?我需要你的魔法,你又没办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嗯……」

  「回答问题。」

  「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快乐。」莉丝佳怯生生地回答。「而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

  那是刚认识莉丝佳的时候,某个敌对的「魔法师」杀了水仓莉丝佳、摧毁了「红色时间的魔女」。彻彻底底的摧毁,除此之外找不出其他的表现方式。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让我感到恶心的事件。若不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赶到,莉丝佳早已不在世上了。那个「魔法师」绝对不算什么强敌,纯粹是因为当时尚未被称为「魔法猎人」的莉丝佳还不习惯跟魔法师对战。除此之外,当时她也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二十七岁」的自己、唯一的王牌,在不听从我的指示下所导致的结果,也是水仓莉丝佳至今依然挥之不去的阴霾。对我来说,那虽然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确实也太信任二十七岁的「莉丝佳」,根本无法了解操纵「她」的辛苦。水仓破记质疑我到底对莉丝佳做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他要的答案吧!这也是莉丝佳为什么对我深信不疑、为什么对我言听计从的契机。不过这不是我想问的,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因为——

  「……因为这是事后赋予的理由,我想知道的是一开始的原因,你最初的想法。当初你为什么肯答应我的提议?当时或许知道答案,可是我现在忘了。那时我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莉丝佳的想法,或许是因为没有知道的必要。可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还是有化为必要的必要。这种感情用事的地方,就是我的弱点。

  「嗯……」

  莉丝佳伸出双手,贴住我的脸颊。丝质手套的独特触感弄得我心痒痒的。透过薄薄的手套,我感受到莉丝佳的体温。刚开始我还以为她要做什么,想不到她居然强行扭转我的颈部,硬生生将我眺望星空的视线拉了回来,与自己的视线交会。莉丝佳的红色瞳孔,正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凝视着我。

  「你让我第一次拥有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

  「至于你到底说了些什么,那都不是重点。」

  如果水仓破记没骗人,莉丝佳在长崎是个脾气古怪的大小姐,相当不容易跟别人亲近。我不知道父亲的行踪不明到底跟莉丝佳的反社会化有多少程度的关联,基本上我也不认为父母亲应该对孩子的表现负完全责任。亲子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变得如此难解。

  「嗯……所以……」

  莉丝佳犹豫了片刻,才又重新开口。

  「之前所犯的错误、所说的谎言,我全都原谅你。」

  「……」

  「下次不可以了。」

  「……OK。」

  「还有,以后请多为我着想。」

  「有点麻烦。」

  「否则我就立刻回长崎。」

  「……好吧!」我勉强答应。「以后我会尽量为你着想。」

  莉丝佳满意地点点头。说到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种被人原谅的感觉。

  「创贵。」

  莉丝佳露出艳丽的微笑——令人联想起二十七岁的「她」的笑容。

  「你需要我吗?」

  ★★

  透过影谷蛇之的存在,我听见水仓神檎的声音。虽然只是两、三句话,他的声音却以明确的形式刻划在脑海中,令人难以忘怀。无关光明与黑暗、无关阴阳、无关黑白、无关生死、无关善恶、无关正负、无关虚实、无关有无、无关真假、无关苦乐、无关正邪,交织混合浑沌未明的声音,绝对的压倒性存在,令人毛骨悚然。水仓破记坚持要将莉丝佳带回长崎,老实说我很能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就年纪而言,水仓破记绝对比莉丝佳更了解水仓神檎的可怕,因此他不可能轻易打消念头,这次不过是暂时休兵罢了。想当然尔,「二十七岁」的她也并未「击败」水仓破记,迫使他暂时休兵的原因,恐怕是莉丝佳替我挡子弹的行为。水仓破记不想跟莉丝佳为敌,这次我们虽然逃过一劫,却不代表他不会卷土重来。水仓破记非带莉丝佳回长崎不可,因为他相信这么做是为了莉丝佳着想,留言中的「下次」也绝不是场面话。不管我长高与否,他迟早会再度出现在我跟莉丝佳面前。虽然不愿承认,可是水仓破记确实是相当难缠的敌人,拥有五个称号的影谷蛇之根本不算什么。莉丝佳「被杀死」那场大战虽然也很棘手,我也因此了解魔法的恐怖,不过不能否认的,当时的我们确实是败在轻敌的心态之下。「习惯」真的是无形的杀手,现在的我虽然失去了一半以上的身体,却也习惯了锥心刺骨的疼痛。或许真正的敌人,其实就是这种「习惯」的感情,现在我跟莉丝佳的泰然以对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就算知道习惯的可怕,我跟莉丝佳的行为模式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我们已经一脚踩进来,岂能空手而回、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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