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哎呀!」
叶卡堤琳娜将发饰高高举起,塞勒涅看著那在月光下闪耀的蓝蔷薇玻璃精工,不禁睁大了双眼。请叶卡堤琳娜将发饰放在地上后,塞勒涅便畏畏缩缩地伸手捡了起来。
看著即使放在她手中也依然美丽的花,她的表情都明亮了起来。
「不会枯萎……真的是不会枯萎的花……太美了……」
接著抬头看向死神,塞勒涅将手中的蔷薇递了过去。
「你还记得吗?我还活著时,每天都会摘花扔进封印著你的庙里。我想著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我当然记得。」
死神轻轻从塞勒涅的手中拿起蓝蔷薇。
接著,替她戴在那头长长的金发上。
(插图006)
与死神对视了之后,塞勒涅露出浅浅微笑。
「叶卡堤琳娜,真的很谢谢你。」
「尤尔诺瓦之女,我也向你道谢。我终将答谢你这番恩义。」
听他们这样说,叶卡堤琳娜便笑著摇了摇头。
「请别在放心上。只要两位觉得开心,我也会感到很高兴。」
死神用那副绝世的美貌笑著说。
「你真的不懂啊。凭藉人身给予神明恩义并非小事。未来,创造神或许会对你挥下手杖。到时候,你记得回想起来就是了。」
*
那一夜,阿列克谢比平常还要晚就寝。
会这么晚睡,是因为费了点时间在处理工作。不,正确来说并不是忙于工作本身,而是忙于应对在工作结束后硬闯上门来的人。
除了诺华岱恩,其他在父亲亚历山大那一代犯下弊案的人全被逮捕的事情,已经传得众所皆知。因此不难想像接下来的处置就是要没收他们的爵位跟财产,并进行妥当的分配。
很快地,就有许多人为此蜂拥而至。
诉求希望可以给自己爵位、财产的陈情者们。大家的说法五花八门。像是久远以前祖先的功绩、现在有多贫困,还有在前公爵时代经历过不合理对待等等。
无论本人口中的理由为何,真正的理由都是欲望。
他们并没有对阿列克谢的领政做出任何贡献,只会提出自己的要求。阿列克谢会觉得他们厚颜无耻并感到厌恶也是无可厚非。
但诺华克说,不该让他们吃闭门羹。
「如果是谢尔盖公,想必会将他们的话全都听过一轮吧。因为这是一个可以确认实际情况,进而掌控他们的好机会。」
祖父谢尔盖不单单只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物,也有著策士的一面。只是品格高尚的话,无法成为统治者。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
「如果是祖父大人,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会给予对方救赎吧。即使不是这样,只要有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就可以安置在妥当之处。」
诺华克满意地笑了笑。
「正是如此。阁下也越来越像谢尔盖公了。」
「不,我只是猜想如果是叶卡堤琳娜,她会怎么回答而已。如果是那孩子,想必能说出更体贴的话……像祖父大人的,终究还是她。」
阿列克谢虽然露出苦笑,但诺华克依然是一副满意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的阿列克谢,就算听了陈情者们的诉求,或许也只会说出弃他们于不顾般的回应。正因为事前和诺华克有过这样一段对话,才会做出相对平和的应对。至于遭受诺华岱恩行为而蒙受金钱损失的人,也会在确认过损害程度之后进行补偿。
这就是传出「没想到阁下是个会听人陈情的人物」这样评价的原委。
话虽如此,听取陈情的时间也让人感到相当疲惫。能给出想要爵位的正当理由的人,相对少数。要去听那些不合逻辑的话,对理性派的阿列克谢来说只是一场苦行。
晚餐时间,更是深切体认到叶卡堤琳娜不在身边的现实。听不见每当兄长露出疲惫的模样,都会马上注意到的妹妹体贴温柔的声音。
正因为知道尤尔诺瓦城会因为被欲望蒙蔽的陈情搞得乌烟瘴气,才同意让叶卡堤琳娜以代为前往山岳神殿参拜的理由远离这些事情。自从祖父辞世之后,自己长年以来都是在不晓得家族亲情为何物的状况下活过来的。
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软弱了。
可能是想著这种事情入睡的关系,才会作了这样的梦。
──阿列克谢在巨大的建筑物中仿徨。
他知道自己正身处梦境之中。从很久以前开始,时不时就会作这样的梦。
在这场梦中,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知为何身穿正装。
四周是沉甸甸的深灰色,景象模糊。阶梯、走廊应该在那,却晃动著摇摆不定。
这里是哪里?现在是几点?自己只能在不确定的梦境中,不断寻找某个东西。
胸口涌上一股疼痛。
只要发现那个在寻找的东西,就可以治愈这股疼痛。明知如此,阿列克谢却发现就连自己在找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茫然地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