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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已经听过五六回了,大约也能背出所有的细节,不过芳江没有给他插口的余地。清一只有做深刻状地点点头。
住手!你对别人的小孩干什么!?
孩子的妈妈忽然从旁边窜出来,把孩子拢到怀里。
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的孩子被这样一拉,又吓得嚎啕大哭。
芳江可不是那种能默默忍受委屈的角色(祐希常用这个词,应该是“性格”的意思)。
我要干什么?这孩子摔在地上哭个不停我扶他起来安慰他,家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面对芳江的反击,年轻的母亲微露怯色,不过还是不甘心:
别随便碰别人的孩子啊!谁知道你是有什么企图哦!
战鼓敲响。
你开什么玩笑!超市人这么多你放一个小孩在这里四处乱跑,孩子受没受伤你都不用先担心的倒和好心帮忙的大妈吵起来,有你这样的母亲,就算是诱拐犯看了都会同情得下不了手!
说到这里,母亲赶快检查孩子的身体。
等等!该不是你把他推倒的吧!?
你再给我说一次!?
眼看着争吵就要愈演愈烈,旁边有人插口:
这位女士,你应该道歉。
插口的人是在超市门口磨刀房的中年男人。
你家的孩子自己横冲直撞地摔在地上,都没人理他只有这个人好心帮忙安抚他。
最终那个母亲还是没有道歉,顾自和孩子说:
没受伤的话我们就走吧,小×。
然后抱起听名字应该是女孩的娃娃走进店里。
芳江向仗义相助的磨刀师傅道了谢,带了一肚子的怒气回家——这股怨气这几天来已经爆发过数回了。
“真是够了,下次有小孩哭别再指望我会去照顾了。就算心里过不去也只有装作没看到了。做人真难、真难。”
“算了、你遇到的那个女人也是过于极品了。虽然比起以前大家对关心孩子的人会比较神经质一些,不过像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向你发难的人,我相信还是极少数的。”
“你知道吗,前几天国子在公园碰到个孩子,话说的投机,她就给了那孩子一块糖……”
清一觉得芳江她们的包里总是能拿出各种糖果点心实在不可思议,不过如果这时候问她,她定又会滔滔不绝所以他把口边的疑问咽回肚子。
“那孩子虽然很想要,不过还是以『爸爸妈妈和幼儿园阿姨说不可以拿陌生人的东西』为由拒绝了。你看看,这年头连老人家给孩子一块糖都这样困难”
这话也不知听过多少回了。不过这时候“不要吐她的槽”便是维持和谐家庭的秘诀了。
“还有啊,杂货屋那老头子”
“啊,弥太吧”
“你想啊,那杂货屋就在幼儿园的必经之路上。弥太以前总是喜欢一遍打扫店门口一边和路过的孩子们打招呼,可是近来却不大有孩子会搭理他了。”
“诶,为什么?”
“还为什么,幼儿园的阿姨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呗。”
“原来如此……”
清一扶着下巴点点头。
“总觉得最近防范的概念有些自相矛盾呢。”
以前的孩子都是教他们遇上危险要大喊出声向周围的大人求救,最近的孩子多是随身携带防身蜂鸣器。一方面在紧急时刻要依赖于周边的人的善意,一方面在平常的日子把他们当做“不认识的人”拒于千里之外。
对于平日里给划在圈外的大人们而言,多少觉得有些任性妄为,可是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分辨出人的善恶呢,孩子至多也只能到判别出对方是不是大人而已。
不回应弥太的孩子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和国子搭话的孩子到成了不听话的孩子了。
监护人和学校共同为孩子筑起安全栅栏,栏外的大人下意识地产生了“与自己无关”的疏远感,孩子们那边也是同样的感觉。这种“不相干”的缝隙正给了不法之徒机会。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平日被划分成“不认识的人”,他们也的确难以敏锐地觉察到孩子们的安全。
贸贸然出手说不定会有同芳江那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遭遇,更不用说会有弥太或者国子他们那样的寂寞心情。
“以前町里要是有谁家的孩子走丢了,都是全町总动员地搜寻呢”
因为那时候町内邻里间的交流密切。现在就算住同一座公寓里的人也未必认识。也渐渐没有人会在搬到新住处向四邻打招呼。
年轻人嫌这样的交际过于繁琐,这种倾向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同,毕竟过于亲近的邻里交往的确累人。
各有各的道理。孩子的安全防范问题也是如此。论理,应该没有一个大人会眼睁睁看着小孩子遭遇危险而不出手相救吧。问题是,要是那孩子被人巧妙地从安全栅栏中引出去,一贯没有与之接触的大人们又如何能注意到呢?——因为平日都被隔绝开了,大人们有时也无从判断孩子此时是否还是在安全栅栏内侧。
等到了街上各处贴出了那孩子的寻人启事时,当时曾见到的大人们也只有心痛地望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