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治像是赶人似地,赶紧挥挥手。
“嗯……”
一海拖着脚步,缓缓走向相反方向的步道。
“勇治!你这样吼人家,很可怜耶!”
“那你去安慰他啊!”
一吼完,勇治立刻后悔了。为什么不能老实一点呢?勇治这么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可是那奈并没有去追一海,反而小步走着跟在勇治后面。
“勇治,周末一起去买衣服吧?”
那奈以开朗的声音问着,肩膀靠了过来,窥视勇治的表情。她向上望着勇治,一脸温柔可人的笑容。
勇治又想逃避了。他拼命回想一海腼腆的笑容,好克制住一把抱住那奈的冲动。
“……你和一海去不就得了。”
勇治背对着那奈,冷冷地说。
“嗯?是可以啦,可是……”
我跟着去,不是很碍手碍脚吗?这句话勇治本来要脱口而出,但这次他忍住了。
“勇治,会痛吗?”
不知何时,勇治又摸着额头上的伤口。有烦恼时,他的手总是很自然地伸向额头。
“嗯?啊、喔。没有啦,这是习惯啦。”
“…对不起。那个伤口,都不会消失了吧。”
“不用在意啦。而且我很喜欢这个伤口啊,看起来很酷。”
勇治说完,那奈低头不语。
额头上的伤口,是勇治为了保护那奈所造成的。
上小学前,勇治的继母还没离家出走。那时那奈曾被神经病抓住。一起玩的勇治为了保护那奈,拼命地咬着神经病的脚。
某种锐利的东西划破了勇治的额头。勇治顿时血流如注,但仍不松口。他不断地狂咬对方,用头锤撞着他的胯下。
终于有大人跑来救他们了。神经病落荒而逃。那奈抱着勇治,不停地哭泣。虽然全身是血,但因为保护了那奈,所以勇治感到十分满足。
哥哥要保护妹妹。勇治觉得理所当然。
以哥哥的身份,保护妹妹。
可是现在,保护那奈的人变成一海了。那奈已经是一海的人了。勇治明知男女交往,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脑子仍无法屈服这样的事实。
“不过你的动作看起来很有哲学家的感觉呢,好像正在沉思着什么很困难的事。”
“是吗,哲学家吗?呵呵呵。”
“骗你的。一点都不像。”
那奈抬起头,脸上浮现了笑容。勇治松了一口气。
“你、你说什么~喂~”
“哈哈哈哈哈~今天晚饭想吃什么?好久没做了,手工汉堡肉如何?”
那奈说完,忽然将手腕挽了过来。
透过制服,勇治可以感觉到那奈的体温。闻惯了的洗发精香味,黑色的大眼,看似柔软的唇。
总觉得,最近那奈诸如此类亲密的动作越来越多了。
勇治心里嘀咕了一声。
然后火气越来越大。
我拼命地压抑冲动,你却这么惹人怜爱,动作这么亲昵。叫我怎么受得了呢!
“噗、噗哈哈哈哈哈!你那什么表情啊,好怪喔~”
“……啰、啰唆。今天我要吃麻婆豆腐,山椒多一点。”
“0K~!那我去超市喔。”
那奈停住脚离开勇治,笑着挥挥手,然后走出步道。她穿过运动场,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勇治目送那奈纤细的身影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等看不见那奈的背影后,他单脚跪在地上。
天气一点都不热,勇治却出了一身汗。
真是太危险了。勇治差点就要说出内心的爱意。
告白,可能只会遭来一阵耻笑或是惹人厌恶罢了。更何况,那奈已经是一海的女朋友。根本没有自己介入的余地。
可是,如果那奈真的点了头——
“怎么可能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叫自己别再想下去,鬼叫了起来。
不行了,自从一海和那奈交往以来,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晚上总是难以入眠,常常睡不饱,精神十分衰弱。
勇治摇摇头,站了起来。膝盖已经湿成一片。
“一只笨狗正在狂吠。”一
背后传来一股声音,这么说着。
“呜喔喔?琉、琉璃花?”
“……真是没用的家伙,实在看不下去了。”
琉璃花抱着玛罗站了起来。她扁着嘴,一脸不悦。
琉璃花穿着向勇治借来的宽松T恤和牛仔裤,一身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