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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蕾丝得救了。她已经没必要逃命,也不再是王朝与解放军起纷争的火种。我们最优先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可以看到洁丝贴在胸前的手,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轻轻放下。
剩下的就是如何结束这场会面。
修拉维斯依旧以冰冷的眼神俯视着席特。
「你特地来到这里,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听到他这番话,我陷入一种彷佛五脏六腑被强烈摇晃的心情。
就只有这些──就只有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了让瑟蕾丝得救,不惜做到这种地步,拼命制造出与他面对面的机会。席特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来到了这里。
修拉维斯已经变得连我们这样的心情都不懂了吗?
「倘若陛下还愿意听我几句……能否请您让我选择死法呢?」
席特维持一样的态度这么说了。修拉维斯咒骂似的回答:
「叛徒连当狗饲料的价值都没有。只能按照手续处以死刑。」
修拉维斯只说了这些,便准备从宝座上起身离开。
席特稍微低下头,叫住了他。
「我以前曾学到异国流传着一种叫做切腹的传统。」
我心想萨农还真会教一些多余的事情。不能只教烧肉就好吗?
「具备勇气的真士兵要替自己的罪过负起责任时,会切开腹部以死谢罪。」
原本准备站起身的修拉维斯再次坐回宝座上。
「哦?然后呢?」
「我想在此以自己的性命,偿还企图谋杀陛下的罪过。」
伊兹涅在他身后露出动摇的模样,发出了一声「喂」。
席特打算在这里切腹自尽吗?在我们都在场的这个地方?
「我犯下的愚昧行为跟在场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能否请您看在我这条性命上,也宽恕解放军成员呢?」
他的诉求散发出非比寻常的气魄。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十分宏亮。在厚重的玻璃墙对面,可以看见修拉维斯的表情厌恶地扭曲起来。
「……你的性命没有那种价值。」
修拉维斯用迅速的动作,这次真的站了起来。他转身离开,让法衣轻飘飘地随风摆动。
席特朝他的背影张大了嘴。
「听好了!」
那声音简直就像龙的咆哮。彷佛整间圣堂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修拉维斯背对着这边停下脚步。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想他一定是感到畏惧吧。我希望是那样。
「我谋杀陛下绝非是为了解放军。我从诺特小弟出生前就一直憎恨着王朝。因为王朝的制度,我失去了打从心底深爱的人。她被王朝给夺走了。我从比解放军组成还要更早之前,就一直无比憎恨着王家。」
听到曾经以为是忠臣的男人激烈地吐露出憎恨之情,修拉维斯的肩膀不禁动摇起来。
「那你更早杀掉我不就好了吗?如果是身为龙族的你,应该随时都能办到吧。在父亲大人过世后,你有得是机会。」
「我当然憎恨了。可能会烧掉王朝的火焰一直在我内心不断燃烧着。但是我……因为有陛下在,才没有那么做。」
「这话是什么意思?」
修拉维斯还是一样背对着这边,却似乎很专注地聆听席特所说的话。
「为何说因为有我在,才没有复仇?」
席特笔直地注视着修拉维斯那边。
「因为陛下的眼睛……继承了令堂的坚强、聪明与温柔。我想要试着相信一次看看。」
修拉维斯迅速地转头看向这边。他的表情扭曲起来,且激动得满脸通红。
「就凭你这种人!了解母亲大人的什么!」
修拉维斯用彷佛要把愤怒按在地板上的粗暴脚步,走到了玻璃墙另一头,面向这里。
「说啊!」
是附加了魔力吗?修拉维斯的声音散发出比音量更强大的魄力。我身旁的洁丝往后倒退了一步,可以感受到这般强烈的压迫感。
「就凭你,知道母亲大人的什么!」
由于魔与龙的较劲,厚重的玻璃墙彷佛随时会破裂一般的紧张感支配了整间圣堂。
「我知道。」
席特一贯冷静地回答。
「……我知道陛下所不知道的一切。」
这番发言让现场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而这一瞬间恐怕是足以让我,以及修拉维斯理解真相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吗?
席特少年时代的赴都之旅以失败告终,失去了他最爱的女性──玛莉耶丝。
我一直以为玛莉耶丝早就已经丧命,是我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