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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特、诺特、伊兹涅以及约书都是为此而来的。席特赌上自己的安危制造出与修拉维斯对话的机会,解放军三人则负责保护关键的瑟蕾丝。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万一,洁丝跟我也必须多加留意周遭的情况。
我们从比日落稍早之前就在圣堂里等待。虽然席特也说过可以不用警戒,但看来真的没有要突袭的征兆,金之圣堂的周围就跟我们事先确认的一样安静。倘若接下来有什么变化,负责监视的兼人和奴莉丝会通知我们。
在紧张的气氛中,日落的钟声响起了。
玻璃的对面还没看到任何人影。我们的周遭开始飘散起是否有哪边出了问题的不安氛围。
这时,席特忽然抬起头,被胡须覆盖的嘴动了起来。
「大驾光临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墙的对面四处都找不到修拉维斯的身影。
洁丝的眼睛迅速地动了起来,随即在宝座周围停住。
「啊。」
洁丝发出的声音让我注意到了。可以看见空气彷佛蜃景一般摇晃着。宛如要在宝座周围隐藏什么东西似的,景色正在晃动。
那阵摇晃彷佛风一般消失时,宝座的国王现身了。
修拉维斯身穿紫色法衣,露出充满威严的模样,冰冷的双眼在苍白的脸上犀利地发亮,俯视着我们。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微笑,只看到一副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冷淡表情,还有在右手中指上戴着透明结晶闪耀发亮的戒指。
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我们曾一起奋战过的朋友影子了。
感觉要相信是某人转移到了他的身体上还比较容易。
「说出你最后的遗言吧。我可以等你这点时间。」
不由分说的平淡声音从墙壁的另一头回荡过来。看来玻璃墙似乎施加了魔法,让声音可以传递过去。
诺特被席特用肩膀推了一下,他退向后方。由席特单独走上前去。
尽管双手被绑在背后,席特仍用只有一只脚的身体深深地跪下,彷佛要献上人头一般向前倾斜表示敬意。
「近来天空的颜色看来十分舒服,生活也一直让人感到非常舒适。这是陛下治理的世界正趋于稳定的证据吧。」
「快说重点。」
「聪明的陛下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这个世界确实在朝好的方向前进。况且我知道原因──我已经在此时带来此地。」
席特打了个暗号后,伊兹涅与约书便迅速地将戴着兜帽的少女带到他旁边。
瑟蕾丝抬起头来。覆盖着她全身的是像锁子甲一样以细长锁炼编织而成,外表看来十分沉重的长袍。伊兹涅与约书就站在她身后护卫。
修拉维斯看到瑟蕾丝,蹙起了眉头。席特迅速地将手伸到瑟蕾丝前面。
「陛下理应不会在制裁罪人之前,先动手杀害无辜的少女吧?请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这名少女。这名少女早已没有魔力,楔子已经从这名少女的身体里消失了。」
修拉维斯将戴着戒指的右手贴在下腭,从宝座上俯视瑟蕾丝。
他面不改色地陷入思考的模样,就彷佛雕像还什么一般。
「我没理由要被连这种道理都不懂的国王判罪。假如您不在此时表示会宽恕这名少女,我会用最肮脏的话语诅咒辱骂这个国家、陛下还有陛下的子子孙孙,同时以死明志。」
席特用低沉响亮的声音滔滔不绝地继续宣言。
「倘若您表示会宽恕这名少女,我会在此认罪,祝福陛下并欣然受死。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请您思考一下。」
这个男人的主张就跟我挑衅勒住修拉维斯脖子的马奎斯时一模一样。修拉维斯与他父亲同样抱持着强烈的自尊活着。席特熟知这点,才会选择这番对修拉维斯而言最有效的话语。
不过,我同时也这么心想。
一旦说出这种话,不就等于这个男人──等于席特已经没有可以活下去的退路了吗?纵然瑟蕾丝会得救,席特的命运也不会改变,此刻席特已经亲口决定了自己的命运。还是说他有办法就这样逃向远方?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倒在厚重的墙壁对面戴着不死戒指的修拉维斯吗?还有,就算他逃到远方了,这个男人是否会不惜在逆贼的污名上又背负着大骗子的污名,也要活下去?
席特是否从一开始就打算豁出性命了?
舍弃了忠义──舍弃了生存方法的忠臣,是抱着舍弃性命的觉悟来到这里的吗?
修拉维斯暂时用他鲜明的翡翠色眼眸检视着瑟蕾丝,可以看出瑟蕾丝在颤抖。我身旁的洁丝将手贴在胸前,严肃地关注着情况发展。
这间圣堂总是会发生事件。
如果瑟蕾丝获得了宽恕,事情就此结束倒还好,但在这里可能不会那么演变成那么顺利的展开。
一切都要看修拉维斯──看这个已经不晓得他内心想法的绝对国王如何判断。
「……好吧。」
修拉维斯用一贯冰冷的态度说道:
「这个少女已经一无所有。也没有理由要取她性命。我会撤回所有追兵。」
「……是。由衷感谢您明智的决断。」
可以感受到彷佛结冰一般的紧张气氛稍微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