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意思是有什么东西跑来这里袭击我们吗?你成功射落了吗?
──嗯……等一下。
叽哩──响起了木板嘎吱作响的声音。
纵使不是约书也能够分辨出来,声音是从跟我们三人不同的地方传来的。这是有某人入侵了我们搭乘的小型艇的声响。箭的电击没有发挥作用吗?
──快趴下。
听到约书这么传达,洁丝迅速地覆盖在我身上。她好像在我耳边低语了些什么,但我没能听清楚。我也连忙收起四只脚,尽可能压低姿势。可以听见洁丝小声地「啊」了一声,接着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滚动远离的声响。
在因为黑烟而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下,进行着一场紧张的攻防战。
十字弓的弦发出声响,可以知道有箭飞过我们的头顶上。
咂嘴声传来。似乎是射偏了。视野依然是零,能射中才奇怪吧。
我用彷佛要陷入恐慌的脑袋思考起来。我们正遭到某人袭击,而且那家伙就在这艘小型艇上。他是来自空中?或是来自水中?
再次响起十字弓的声响,却似乎再度落空。
遮盖住视野的浓密黑烟,丝毫没有要消退的迹象。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这是分秒必争的状况,倘若不做出什么判断,我们说不定会被杀死。万一洁丝遭到杀害,胸口被刻上闪耀红光的十字──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行。
必须做出判断。
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应该采取的行动是什么?
──约书,麻烦你靠近这边。洁丝要炸掉这艘船。
从约书那边响起木板的嘎吱作响声,可以感受到他来到附近的气息。洁丝放在我背上的手用力起来。有手放在我的头上。
有手──是谁的手?
那一瞬间,一种至今从未体验过的头痛袭向了我。
我的视野──世界变得一片空白。
一种彷佛重力消失的飘浮感。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温度、也没有洁丝的手的重量。
全身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
简直就像只有灵魂被抽出来,被丢进一片空白的空间。
……我死了吗?
我无法克制地想像起来,被人摸了头的猪因魔法而爆炸,在一瞬间沦为绞肉的模样。所谓的肉体十分脆弱,对强大的魔法使而言,一定就像伸指一碰便能弄垮的纸牌屋吧。
当我在曝光过度的空间里思考着多余的事情时,从远方某处传来声音。
──拜托了……
是少女的声音。彷佛在祈祷的声音回响了好几次。
──请快点……回来这边……
声音逐渐变大,继续朝这边呼唤。
发生什么事了?我该怎么做才好?
──各位的身体已经……动作不快点的话…………
像是回音一样的声音。声音重叠起来,发出哇哇的低吼,我只能听清楚一部分内容。
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我是在哪里──
这时,我的意识伴随着强烈的爆炸声,被拉回现实。
五感同时恢复了。混浊的视野、啵啵啵的水声、泥水的气味、被冰冷的浊流吞噬。某人的手正抱着我。从压在我身上的柔软存在与其大小来判断,应该是洁丝不会错吧。
仅有一瞬间,我的脸浮出水面。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附近赤红地燃烧着。
黑烟似乎变淡了。但脸又立刻沉入水中。我从猪鼻子吸进大量的水,呛到咳个不停。
正当我在搞不懂怎么回事的状态下被水流推挤时,感觉到脚碰到了固形物,看来似乎是水边的草。我不顾一切地摆动着脚,让身体靠近那边。挣扎了一阵子后,我跟洁丝一起脱离了水里。
洁丝的咳嗽声就在我身旁响起。
我也边咳嗽边吐出水,同时睁开眼睛。是河滩的芦苇丛──我们人在超过一公尺高的枯草丛里。折断的枯萎芦苇拍打着全身,感觉好痛。
虽然地面泥泞不堪,但至少不是在水中。看到洁丝与约书都在附近后,我松了口气。尽管两人都浑身泥巴,但他们还活着、还在动。
──洁丝、约书,你们没事吧?
──嗯。
──虽然不是没事,但还过得去。
尽管脑袋昏昏沉沉,但我拼命挣扎想站起来。不过泥巴绊住了脚,我无法顺利地让姿势稳定下来。我咕咚一声往旁边倒,拖着枯萎芦苇成功进入了洁丝的两腿之间。
我顺势将脸朝上,让上下颠倒过来的洁丝脸庞映入眼帘。虽然沾满了泥水与枯草,但跟平常一样是个美少女。
──我并不是美少女……
我们似乎脱离了黑烟覆盖的范围。我转头看向河川。黑色的烟停滞在一处,可以看见粉碎的木片一边燃烧,一边随着河水流向下游方向。
约书背靠着草丛,张开双腿坐着,以架着十字弓的姿势警戒着周围。他的眼睛变成金色,变黑变尖的耳朵前端从被泥土弄湿的发丝